第98章(2/2)
他让老洛克这几天尽量安分一点,却没想到后者自作聪明地找了路卿谈判,闹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到直播中混乱的评论区,卢卡西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老洛克这个蠢货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这个弟弟的能耐,公开直播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舆论的方向已经持一边倒的状态,基本是不可能翻盘了。
“蠢货。”卢卡西暗骂了一声,面色阴沉如水。他一次次的告诫老洛克,不要把路卿当成一只没有思维的废物,可那老东西就是不听,自以为能掌控路卿的一切,却被反过来大咬了一口。
眼下这颗棋子却是不能要了。
卢卡西立刻起身,阴冷的眼神扫过一遍房间,随后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亚雌,伸出腿,用鞋尖勾起了他的下巴。
亚雌擡起脸,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姣好阴柔的面容俨然是在四校案后被抓起来的“主谋”。
只见他脸上全然没有不高兴的情绪,满眼都是对卢卡西的顺从。但卢卡西对此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语气冷冷地问:“东西呢?”
亚雌早已习惯了雄虫的冷漠,下垂着眼眸,一副乖顺的模样,轻声回道:“已经准备好了,雄主。”
“好,既然准备好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卢卡西居高临下地看着亚雌,半眯着眼说:“接下来我会和那边说清楚,等我发出信号你就可以发行了。记住,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应该明白,雌君除了你,多的是雌虫想做吧?”
亚雌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头深深地低下,语气难掩惶恐:“是,雄主。”
老洛克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最信任的大雄子,后者却迟迟不答,到最后成一面倒的形势,一切皆成定局。
他的目的是为了澄清那些流言蜚语,未曾想非但“坐实”了流言,还为路卿做了嫁衣。
而路卿在群众的“推波助澜”下,则说出了所谓的“真相”。
老洛克又气又急,最后没压住心里话,直冲冲地怒骂道:“路卿你竟然不守信用!”
这句话,成了压向老洛克的最后一根稻草,任他再怎么慌忙解释,网友都不再信他了。
怪只能怪老洛克太自大太不谨慎了,他坚信路卿被自己打动,这次一定会为他澄清一切,倒是省了路卿许多功夫,连后手都没有用到。
直播就此结束了。
路卿打开房门,看见门旁站得笔直的雌虫,表情无奈道:“艾勒特,我说过,你不用站在门口等我出来的。”
“雄……主。”艾勒特轻轻地唤道,语气似是不太习惯,难免咬字不清,多出几分缱绻。
路卿微微一怔,雌虫的声音又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低声劝道:“四联的事被指明和雄虫受害的案件有关联,您牵扯到了这两起案件,很容易被那个危险的组织盯上,我……担心您。”
路卿盯着艾勒特惴惴不安的眼神,只有关系到自己的时候,雌虫的表情里才会包含着多余的情绪。
路卿想了想,接下来他没有什么需要隔开艾勒特所做的事,如果有,那就之后再说。
“那好吧。”路卿妥协了,比起行动上的,他更想让艾勒特心安。
几天后,自诩是路卿干祖父的萨科时不时地来路卿家里蹭饭。
虽然他平时蹭的也不少,但现在变得更加频繁,原因就在于……“打死”都不谈恋爱的雄虫竟然老树开花,找了个高大的军雌做对象。
在萨科眼里,路卿还是比较内敛的,性格很好,就是太温吞了一些,若是没有他虫介绍,应该不会去主动认识军雌。
他还琢磨着给路卿介绍对象,哪曾想,小虫崽自己就找了一只,
“崽子,现在就我们俩虫,我想作为路卿的干祖父,问你一些问题。”萨科站在艾勒特的身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艾勒特正在洗碗,听见声音,立刻关掉水龙头,把橡皮手套脱了放置一边,随后转过身,认真地回道:“您请说。”
萨科对艾勒特的态度还是欣赏的,他点点头,随后问:“你的工作是什么?军衔是什么?年收入多少?有过恋虫吗?怎么认识路卿的?真的喜欢他吗?……”
等路卿回来的时候,艾勒特还在回答萨科的问题。
老雄虫连连点头,看起来对艾勒特的身份背景十分满意。
路卿叫了一声:“萨科爷爷。”
萨科立刻转过身,笑着说:“小崽子回来啦?”
路卿来到艾勒特的身旁,看到和出发前数量差不多的脏碗盘,挑起一侧的眉:“你们在聊什么?”
聊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洗完一只碗。
萨科笑眯眯地说:“呵呵,就是和小艾互相了解一下,毕竟以后就是领居了。”
想想就知道是萨科单方面的询问,而不是互相了解。路卿笑了笑:“那您下次可以来问我的,我了解的更多。”
雄虫的话意味深长,艾勒特蜷了蜷手指,细细琢磨着路卿说的句子,心里似是有一块绵软的糖越抿越甜。
萨科连连摆手:“那就算了,随便聊聊的,和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在两虫之间来回游荡,半是无语半是高兴地叹了口气,既然路卿不乐意让他问,那他就不问了,省得让俩年轻虫不开心。
回归学校的日子比想象中得更快。
路卿依旧虚弱,但耐不住他的意愿强烈,校方还是批准让他回来上课。
相反,艾勒特虽然有功在身,但危险性太强,被迫停职一段时间。
自从调任到路卿的班级后,艾勒特时常会感到喜悦,他与心上虫擡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说都是不会腻的。
然而事与愿违,任职期间的意外事故太多,不是虫素失控,就是有任务在身,算下来真正能够与路卿相处的时间才短短两三个月。
如今,能以保护者的身份在外行动,已经是中将为他申请到的最大权利,否则出院后,他只能接受军部的关押,直至完全稳定才能够再出去。
“少将,您就坐一会儿吧……站在这里实在是让我压力很大。”校门外,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军雌一脸生无可恋地说。
艾勒特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因为军部和校内接连停职,他不适合再穿军装,这几天都穿的是日常服饰。
他没有理会站岗军雌的话。
既然他解释过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家属在外面等待,那他的行为就是合理的。
站岗的军雌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卵用,b溃着b溃着就学会了自我调节,放弃了劝说艾勒特的艰难任务,继续在一旁站岗。
换岗了,学生也下课了。
当一群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走出,军雌交接时不忘看了门口一眼,见艾勒特站在大门的阴影处,站姿甚至比他刚换岗的同事还要笔挺,一时间一股敬佩之意在心底油然而生。
唉。军雌换下衣服,开始好奇起艾勒特等待了一个下午的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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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卿答应了艾勒特回家住,早早便收拾好东西,下课铃一响,还没等爱德华走出教室,他已匆匆离开,朝着校门口走去。
艾勒特选择的地方足够隐蔽,但路卿还是一眼看到了他,快步走上前,轻声地问:“等了多久?”
艾勒特转过头,见到路卿的那一刻是高兴的,平稳的语调中参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没多久。”
“没多久?”路卿用掌心摸了摸雌虫冰凉的侧脸,声音微扬,显然是不信。
艾勒特轻咳了一下,侧过头:“刚刚刮了些风。”
路卿不言,只是伸出双手,捧着艾勒特的面容搓了搓,直到捂热了才放下手。
“走吧。”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艾勒特就是觉得他似乎是生气了。
雌虫的眼底掠过一丝无所适从的彷徨,思索片刻,虚虚地握上了雄虫的掌心。
路卿好像很喜欢握手,希望他能消消气。
路卿轻瞥了艾勒特一眼,任由他握着,自己大步流星地走。
雌虫的体温一向很高,手指的温度却如此冰凉,恐怕站了不下几个小时。
雄虫一路上没有说话,艾勒特沉默了许久,考虑了众多可能后,怀疑是自己没听雄虫临行前的话,所以惹他不开心了。
“我错了。”艾勒特突然说。
先认错总是没问题的。
路卿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声音平平地问:“做错什么了?”
艾勒特深吸一口气,垂下头说:“您叮嘱我下午六点来就好,千万别早来,我没有做到。”
路卿“嗯”了一声,又问:“还有呢?”
艾勒特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过其他问题。
路卿对此只是沉默地别过头,继续往前走。
艾勒特皱紧眉心,连忙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做过的所有事,好不容易捉出了一个点来:“我……不应该欺骗您。”
路卿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问:“骗我什么了?”
“骗您……没等多久。”
路卿就等这句话,半眯着眼,淡淡地问:“所以,你站了多长时间?”
艾勒特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就,一个下午。”
“你……”
路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天气回寒,站一个星时都冷得不行,雌虫还硬生生站了一个下午。
“你傻吗?站在外面不冷吗?”
路卿被气笑了,语气也熏染上一抹无奈:“对面就是各种店铺,就算进去也好啊,冻成冰块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想第一时间就见到,第一时间就能保护您。
艾勒特想到落在暗处的敌虫正伺机而动,数不清的科技蝗虫不知道何时能作用在雄虫身上,便数不清的心慌。
但他还是将这句心声吞进腹中,低眉顺眼地等待雄虫的发落,最后等来了一双捏着他脸颊的手,错愕地瞪大眼睛。
路卿盯着艾勒特被捏至变形的脸,其实雌虫的面容手感并不是像亚雌那般的细腻柔软,紧实微硬的皮肤许多虫都摸不习惯,路卿却微微扬起了唇。
“要等就去室内等,我不拦你。”路卿压下唇角,声音恢复了平静。
“但是室外,我不允许。”
路卿有意加重语气,之后便没有再看一眼雌虫的反应,将视线放在路旁的景物上。
艾勒特胸口一紧,如果这次的命令再不好好遵循的话,他可能要失去这个还不容易获得的机会,他们还没有配对结婚,路卿随时可以更换雌君。
“是。”
室内?
迅速应下后,行走于大街之上的少将略一想,想到一个既满足了雄主要求,又能第一时间救援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需要外虫的帮助,想要明天就做到,需要不少的手续。
他必须立刻联系才是。
……
翌日,当军雌再次看到艾勒特的时候,表情已经凝固了。他得知上级下来了一个少将级别的雌虫来监督管理他们,可……监督管理的竟然是艾勒特少将吗?
军雌很难说这不是另一种角度的因公徇私,昨天少将和一只疑似雄虫的黑发虫族举止亲密,他可都看见了。
他的同事也看见了,表情震惊地都能吃下一颗鸡蛋。
当然,他的关注点是艾勒特少将另找了一只雄虫,同事的重心则是那黑发虫族的长相,不识好歹地竟嫉妒起自己“上级”。
“少将,这里是主操室,操作台前的位置是您的。”
军雌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那您先坐,我去忙了?”
艾勒特说:“好。”转而看向大大小小的屏幕,没再说话。
这里的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监控摄像还能时刻捉到学生的动向,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路卿第二天上学,意外收获了许多雄虫的“善意”。
他们大部分都是平民虫,得知路卿是贵族后,收起了平日里的冷漠与无视,一个个都靠了上来。
有虫说自己内向,有虫说是受兰迪威胁,七嘴八舌地解释,惹虫心烦意乱。
都说软柿子好拿捏,路卿说话一向客气,没有贵族雄虫的架子,这些虫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坚信路卿只是个普通的贫困生,于是公然孤立路卿。
如今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他们相信只要说出理由,再态度诚恳一些,雄虫就会敞开心扉原谅他们。
路卿是大贵族,性格还好,比起在那些喜怒无常的雄虫身边做跟班,做路卿的“朋友”显然性价比更高,还有好吃的小蛋糕呢!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路卿推动椅子,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刺啦”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讲话。
他笑了笑,态度依旧温和却格外生疏:“麻烦让一下好吗?”
语句用的是询问,语气却是一句陈述,全场安静下来,很快就有凌乱的脚步声层次不齐地传来,给雄虫让出一条道。
“谢谢。”路卿平静无波地回完,马上离开了教室。
走道中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一道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明面上。
F级雄虫。
被关在家里不曾被听闻的可怜虫。
不谙世事的贵族雄虫。
受过创伤的虫。
……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却让路卿能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真可笑。路卿微垂着眼睫,一言不发地走过这条磨虫的道路。
他不需要任何虫的同情。
敲了敲门,路卿走进了一间独立办公室,所有的杂音被隔绝在外。
个子矮小的雄虫戴着眼镜坐在高位的皮椅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似乎在忙于工作。
路卿唤:“教授。”
矮个子雄虫的脸在工作时又臭又硬,活像别虫欠了他一百万星币似的,直到这一声唤,他擡起头拿下眼镜,刻薄的眉峰舒展开来,脸色也多出几分红润:“你来了。”
路卿应道:“嗯。”
他走到办公桌前,见爱德华捏了捏鼻梁,眼皮耷拉着浓浓的倦色,无力道:“路卿,赛方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什么,说这次比赛出现了意外,得不出结果,决定过段时间重新开始。”
“这狗屁事件才发生不久,他们革了主办方领导的职,又颁上一位新的主导虫,说都是领导办事不力导致的一切,而陛下竟然通过了审批。”
“所以,路卿。”
爱德华仰起头,一脸严肃地说:“你还准备继续参加这次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