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立新君(2/2)
“只是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百姓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根本就不关心龙椅上坐了谁。”江绎闷闷将酒一饮而尽,“也更不关心皇位是怎么来的。”
他还没有那么蠢,迫不及待地去做出头鸟。
这件事一打岔,江绎的好心情被搅个彻底,连搬上来开胃的两坛酒都没有喝完便与巫湫潼回王府。
“我真不想请他回来。”江绎闷声道。
可是名声为重,他好不容易借着众和团春风彻底剥去纨绔之名,跻身势力中心,不能因小失大。
“他回不来。”巫湫潼道。
与江奎扯上干系的大小事情,江绎是看一眼也觉得晦气,索性全部打包丢给京颂兰。
抛开背叛这一件值得诟病的事,京颂兰的确是少有的人才,不同于孟亦楼出身名门,他生于草野而知天下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现在急于求得江绎的重新信任,他才真是事事亲为,便如求官家回京这一事,以江绎的名义,用词之恳切,情意之真挚,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瞬间就将陈氏故意诬陷江绎的风波压下。
京都人人恨不得早点死的纨绔,丢去封地历练几年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手握重兵匡扶社稷的朝廷新贵。
“新贵。”江绎听着京颂兰的话只觉得有些好笑,“外面都是这么说的?”
新贵就是昨日不贵今日贵,前头是青云梯还是乱葬岗都不知道。
“他们不懂。”京颂兰力压孟亦楼一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了陈广义长子的名字,春风满面,“未来不管是谁都要仰仗您的鼻息,谁才是新贵还不一定呢。”
“听说你前几日去地牢里出来浑身是血,受伤了?”江绎明知故问,轻抿口茶。
“谢王爷挂怀,都是别人的血。”京颂兰面若冠玉,却因为阴冷的性子多添几分郁气在面上,“地牢里面的人胆子小不敢动手,臣担心误了时间,所幸问出东西,已按照您的意思择定后日斩首示众,您是否要去。”
“你去就好。”京颂兰问出的东西印证他的猜测,南州陈氏和他势必对立,只不过这位陈大郎看起来不太聪慧,走得几步都是烂棋,“京都还要留一段时日,总是住在王府也不像话,待会你就拿着我的牌子去京都看看哪府合眼,赏你了。”
“多谢王爷。”这可是真金白银,京颂兰眉开眼笑,庆幸遇见江绎这么个手头阔绰愿意容人的主公。
“南州那边已经拒绝第二次了,这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发,求您定夺。”京颂兰今日为的就是这么一件事,“还有一事,若是要拥立新帝,皇城还有六位大王,您想要择定谁?”
“那日子越快越好,你看着办。”这是小事,江绎不在乎过程,反而是择定新帝他还没想清楚,与巫湫潼也没商量出什么东西。
江奎恐怕是生太子景鸿耗尽了这一脉的气运,才得到这么个要手段要手段,要品行有品行的长子,以至于后面生出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欺软怕硬,好逸恶劳,挑谁都是一样。
“你觉得呢?”他转头将难题抛给京颂兰。
“依臣拙见,九安街不是还有一位十三大王吗?”京颂兰最喜欢的就是走险棋,“男扮女装,假冒皇子。她的命脉还捏在您手上,翻不出什么风浪。”
前朝女帝风头太盛,死后被子孙诟病,安上窃夺皇权的恶名,江灵蕴若是以十三大王身份坐上龙椅,这辈子就完完全全捏在江绎手上。
“永远不要小瞧女子。”江绎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看似谨小慎微的江灵蕴,“她有远见,不然当初也不会毫不犹疑就来雍州投奔我,若是小觑这头乳虎,日后恐怕是要栽大跟头。”
“那您的意思是。”
“十六大王今年还没及冠,年纪不大胆小怕事,母家......”江绎没把这些大王放心上,谁是母子根本记不住。
“母家是维州彭氏,生母是景嫔娘子彭佳锦,工部尚书彭佰垣的次女。”京颂兰既然要抢第一谋士的位置,自然上下左右无一不清。
“嗯。”维州彭氏小家族,彭佰垣追随江奎去了南州,只剩下没跑掉的孤儿寡母,“你差人告诉景嫔,我能扶他儿子上位,给她杯酒,让她想清楚这荣华富贵要不要接吧。”
不管是谁,他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身边不能有可以动摇新帝的人存在。
“不必逼迫,她不想死换人便是。”江绎与他们无缘无故,就是因为中间隔着江奎有些恶心罢了,还不至于非要弄死的程度。
“可若是景嫔答应,日后被十六大王知道该如何?”斩草不除根的例子就在眼前明晃晃摆着呢,但京颂兰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他也活不长。”江绎冷笑,那眼中闪过的杀意令身侧的京颂兰浑身战栗,“听话懂事说不定我还能留他一条命,想咬人的狗拖出去打死就是。”
不管是谁登位,江奎这些儿女都活不好,运气好留得一条命,运气不好说不定连卷草席都没有。
“臣明白了。”京颂兰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