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之后（2/2）

“天爷保佑天爷保佑。我家小主子可别再得罪仙人了。仙人哪里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她这话就是在商柯耳边说的，就是为了让商柯能听见。

只可惜她主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满心满意的只有着书房。

“不要进来。”

商柯抓着笔，一气呵成了好几本册子，全都是他先前收集到的各官员背地里面的隐私。有大有小。大多数都是小事情，不过这种小事情也总会发生用处。

这不就是吗？要不是他平时喜欢偷寻，又怎么能够如此顺利的完成仙人的任务呢。

商柯不无自得。而后却又没停下，他让人拿来了家中专门备作画稿的纸，拿了好几张，还拿了家中最好的墨。

一笔一笔下笔描绘今日所见，他神情认真，堪比画国画一般。画稿好了好几张，但是商柯总觉得这些画，美则美矣，却画不出安南的神。

他小心翼翼的比对着这些画，一处一处同记忆中做对比。选出了最相似的一张，准备明日就让人去买裱画的材料。

他要亲自为这副画裱上，不能让任何外人沾染，那样就不能体现他的心有多诚。日后书房也让那些人少进吧，别把画给弄脏了。

擡眼看看天色，正巧又是马上上朝的时辰了。商柯叹出一口气，将画作小心摆放好之后，出去洗漱自己了。

朝服都不用换了，昨晚回来的时候，商柯着急，衣服都没换。直接进了书房，画到现在。

幸亏商柯年纪轻，但凡换一个上了年纪的。又是跪，又是半夜不睡觉的，只怕精气神都颓了。

给商柯打理的侍女都觉得稀罕，自家主子往日上朝之时，那脸臭得跟什么似的，今日倒是不冷脸了。

刘彻冷着脸，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那个商柯，居然敢算计他。这么多年了，刘彻还从没被这样子算计过。而且还是在对方已经完成目的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嘴角的冷笑是压都压不住，坐在龙椅上，满脸杀气。谁看了都赶紧把头低下，生怕招了这位陛下的眼。

商柯从殿外走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今日的气氛和以往尤为不同。不着痕迹的向上一看，果然在看着自己。

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果然，按照自家陛下的聪慧程度。若是昨日没有成功，自然没察觉。成功之后，多疑的性子一出来，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刘彻欲发脾气，但是在国家大事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先屏住，将所有的事情禀报完毕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喊出了商柯。

“谏议大夫。”

“臣在。”

商柯应声出列，态度端敬，礼仪方面挑不出半点错来。就连躬着的背都是完美的角度，刘彻看过去，犹如在看被雪压住的青竹一般。实在是能够颁上典范的礼仪。

“昨日，听闻你进了通光殿？”

来了。

商柯心里头早有应对之策，将昨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

“倒是没看出来，仙人居然允了你进去。你怕是第一个，没有令牌就进去了的人了。”

这话说得明里暗里都是在骂商柯不知礼节，仙人居所只有有令牌的人才能进去。他这是坏了规矩。

刘彻罚人，倒也不是乱罚的。商柯没有令牌，却进了通光殿，确实是一个极坏的开头。

以仙人对于这些人的诱惑力，只怕今后跪在通光殿的人就要多了。为了不让这个风气流下去，刘彻也必须罚商柯。

仙人不知道那是仙人不染世尘，商柯既然是世俗众人，那自然就受罚了。

商柯心中明白，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谁都不会把暗地里面的算计擡出来，“臣，昨日在仙人面前失仪，着实是错了。还请陛下责罚。”

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就没有明白这件事情的。只能氤氲窥见这件事情大抵是陛下厌恶商柯。虽然此事是错了，但是仙人主动允许那再怎么说也得给仙人面子。

如今陛下还要罚他，难道不怕仙人不高兴吗？

朝堂中有人欲出来为商柯求情。但是刘彻的话已经落下了。

“既然知错，那就罚你同宫中宦官一样，在大门处扫街半年。”

这惩罚，谈不上多重。毕竟没伤及皮肉，也未跌品阶，更深层次的则是一种羞辱。

谏议大夫，要在迎接百官的地方扫街半年。每日都会碰到各种同僚，此举着实有些厉害了。

商柯却赶紧谢恩领罚。刘彻是个什么性子，秉承着人才是杀不完的信念，那是什么人都敢杀。什么经世之才在他面前都得收敛着。

自己算计了他，还成功了，如今这个惩罚已经是最小的了。旁的人觉得重，商柯只觉得庆幸。

刘彻定然还考虑到了仙人那边的想法，这才没有将商柯直接赐死。

他这么痛快的领旨，刘彻本来快要痛快了，见到他这样，一下子就不痛快了。

要不是还要考虑到仙人对他的印象，刘彻真想直接提刀杀了他。让自己在仙人面前丢脸，他则是在仙人面前漏了一次脸。还是自己亲手送上去的。

他几乎没这么憋屈过。他压抑着怒色，回了宫殿。当初还觉得此人刚直不阿，是个谏臣的好苗子，如今看起来却是大奸若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