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关系（2/2）

陈艳红凑过去轻抚吴用的背，见他满脸通红已经是气着了，又给他递碗水去轻声道：“莫儿正是叛逆的时候，他就是想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罢了，到时候我让张叔和学校里的那几个乖巧的，多和他说说，自然会好些的。你这粥多吃些，要不然一整天忙起来，根本也没时间吃了。”

“被他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去？”吴用又转头对另外两个小孩说到：“你们两个可不能和你哥学，自己的功课抓抓牢，洪涛的识字，还有洪婉的作文，知道了？”

“知道了父亲。”洪涛洪婉皆答应了。

陈艳红便帮吴用擦嘴，又用拧干的温热毛巾为他敷眼，轻声问道：“今天还要出去吗？是不是货运不过来了？”

“是，最近不知怎么的，货物就是容易延误，而且同我交好的那几个供货商人都不回信，也不知道是被挖走了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个鬼世道，什么都不可靠！”吴用静了会，捏紧了陈艳红的手：“还是只有自己人可靠啊！”

闻逐华在心中思考，想了会道：“吴叔，家里的老人也说南边的世道不太平，出去采买东西的人说，已经有好几个村子换村长了，要么是几个村子合并成一个，要么是派小队伍来接受整个村子。”

吴用一下把温热毛巾揭下来，他双目清明，带着些许疑惑：“这是真的吗？消息可信？”

“应该可信，村里人都很老实，没有必要骗我们，”闻逐华心想这可是我亲自经历过得，当然是真的。结合吴用这里的情报，看来南邦接受了第三方的帮助之后，自己的时局也因此开始混乱，他要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北邦去。

“既然如此……”吴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点，室内很安静，洪涛洪婉都已经吃完饭被抱走了，所有人都不出声去打断他的思考。

“走，张叔，之前进行的贸易先暂停一下，我有事情要去确认，”吴用站起身来出去，又想到什么，侧身回来拍拍闻逐华的肩膀道：“如果还想起什么有关于南边的事情，随时找张叔说。”他风一阵地走了，只留下母子两人在室内。

“妈，看来南边要有乱子发生了，”闻逐华想了会，看了圈室内，发现只有远远站着的，正在收拾的两个女佣人，便凑近陈艳红用方言道：“我们一起去北邦吧？找个机会可以坐飞机回祖国。”

陈艳红看着闻逐华，她的眼神温婉，闻言轻轻摇头，闻逐华一下就从她的眼神中知道了为什么。

“不行的，华儿，妈妈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不仅仅是妈妈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妈妈。”陈艳红慢条斯理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能够活着来到这里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能不能就在这里陪着妈妈一起生活呢？”

闻逐华一下沉默下来，在过往的无数孤独的夜，他也曾设想过，在找到父母之后的快乐生活，但是现实中，当他真正地遇到这个局面的时候，闻逐华发现自己犹豫了。

真的要生活在这里吗？一个自己毫无所知的南邦小村，这里的人会对他投来探究的眼光，这里的风水也根本不适合他。

最根本的还有，吴用、吴洪涛、吴婉甚至刚吵架过的吴莫，他们和自己的母亲才是一家人，而闻逐华如果要留下来，他只能以一个远方亲戚，在吴用能够接受的底线上生存，这是他在这里生活必须解释的限制性条例，无法更改，永世不得超脱。

“儿子，妈妈知道你不愿意……”陈艳红的声音轻了下来，她仿佛回忆着过去带着几分哀思道：“你不喜欢这里，就算留下来了也只能当个边缘人，自然是不如故乡的。妈妈当时几乎活不下去了，是老吴救下了我，我对他，有恩也有爱，我们相知相遇，我也不可能离开得了他。”

“儿子，我不会去干预你的决定，你可以自行决定留下陪妈妈，如果你想要北上回家，妈妈也会帮你想办法……”陈艳红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擡起头让眼泪不要掉下，只是轻拍闻逐华的手背道：“妈妈对不起你，这段时间让妈妈好好补偿你，好吗？”

闻逐华只得点头。

正午，待数人吃过午饭，陈艳红作为当家主母，要整理整个家庭的大小事务，还有一部分村子内的丝织、养殖的账目细节需要陈艳红去过，实在无暇和闻逐华聊天。

张叔已经忙完了早上的事情，带着吴莫从村外回来，他在偏院的位置找到了正在走廊里放空坐着的闻逐华，只见闻逐华一膝微曲，一腿垂下，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走廊廊杆上看向远处被太阳照着的树木，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先生，我们开始学习吧？”张叔轻声道，他见到闻逐华站起身和自己行礼，随后看向身边的李莫，二人对视数秒，彼此都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