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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临己身(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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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正大快朵颐的芸华当即站起身,双手刚端起托盘就被自家小姐给按了下去。

“你先吃,我去看看谢浔。”杨珺自是拂去了芸华的好意,端着托盘稳稳地朝外走去。穿过小径,踏上小桥,几簇小花独自开得艳丽。

蓦地靠近小院,昏暗的夜色笼罩其中,从杨珺站的地方朝里看去,根本瞧不见半分摇晃的烛火。她低头看了眼飘着热气的肉丝粥,空出一手叩响了门扉。

淡淡的烛火映照在窗前,瘦弱的身影显现出来。过了许久,紧闭的门扉被打开。那种感觉就像是空待已久的心,又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鲜活。

幽暗之中,一张俊俏的容颜隐在其中,他擡手接过杨珺手中的托盘,挤出一个无碍的笑。却将杨珺柔软的心灼烧出一个洞,她很想安慰谢浔,可话还未出口,她便缄默了。

谢浔喑哑着嗓音淡淡道:“姐姐。”

二人入院,走进房中,平静的烛火因着二人的到来而变得摇晃。谢浔拿起一旁的帕子细细擦拭十指,这才将其中一碗放到了杨珺的面前。他笑了一下,破碎得不成样子。

下一刻,他吃得狼吞虎咽,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可莫名地,她却能一眼看出谢浔尽力粉饰太平下的慌张、麻木和无措。

月白色的荷包被她搁置在桌面,缓缓推至谢浔的面前。而那狼吞虎咽之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还是杨珺轻声道:“谢浔。”

被唤名之人的动作微顿,下一刻,他猛地擡头,平淡无波的双眼直直看向杨珺,凝固在嘴角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弯不起来了。他眸子轻垂,长睫遮住了许多的情绪。

“姐姐是让我多吃些饴糖?”

话音一落,他长指一挑解开了荷包,拈起一颗黄澄澄的饴糖放进口中,淡淡的甜意在舌尖化开,然而郁结在心的苦楚却不会消散得这么快。

那夜的月色足够淡,弯弯的一轮挂在天上,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纵使未开口说一句话,可目光相触的瞬间,早已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泻而出。

杨珺深吸了一口气,格外柔和道:“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家中自有我和芸华照料。再说了,一切都没到山穷水尽之时,你不必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放手做就好了。”

“可……”

“你想说什么,是既定的结局?”

谢浔摇了摇头,默默思索了许久之后,才猛地擡头道:“是终明他们救了我吧。”看似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杨珺没有开口,她既然答应了楚望安,那么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她心底自是有数的。

“杨珺!”谢浔缓慢伸手,试探地轻触杨珺的指尖,热流在指尖流窜直至心头。他眼中的麻木逐渐被坚毅所取代,重重点头“我不怕死,也不在乎所谓的身后名。可你不一样,你身后是美名传世的杨府,所存之荣光皆是血肉所铸,容不得半分污秽。”

“我对于你而言,就是污秽!”

“杨珺,我想陪你久一些,再久一些。”禁锢多年的妄想终于在今日疯长,可谢浔不敢言明,只得隐晦地提了一嘴。

遇见你,是我短暂生命中最璀璨的存在。无论日后如何,他都会牢记今日的誓言,经颠沛流离后,再次相见。

后来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完璧归赵的卑弥大军并不能安抚他们的怒火,甚至愈发变本加厉,成了卑弥攻打靖国的由头。而羌乌也不负众望的和卑弥联手。

东南羌乌和西北卑弥t强强联合,呈包抄之势对靖国发起了攻击。自三月底至八月初九,北属定州、南属桢州皆被卑弥、羌乌二国强行占领,死伤不计其数。

便是那灼灼火光也是着了五日才熄灭,与其一道儿的还有靖国再也回不去的辉煌。

剩下的上郢、翼州、雍州三地早就不堪其苦,轻壮者背着行囊逃离了此地。待卑弥攻去时,城门一开,皆是老幼,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城池。满城尸首,直擡了八日才彻底清空,若是能朝外头的护城河看上两眼,定会被大半条河的尸首吓得夜不能寐。

此番消息惊动了汴梁城内的靖广帝,他一夕之间老态龙钟,浑浊的泪眼无神地看着门外。不时地咳嗽,半倚着的身子随之颤抖,隐隐有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架势。

帕子展开,鲜红的血映入眼帘。

登时,太医跪作一团,垂下的视线相互打量,却不敢多言一句,生怕引火上身。

半晌儿,床榻上的人勾了勾手,宦官当即眼明手快地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听信儿。靖广帝剧烈地喘息了许久,这才哑着嗓子用气音道:“太……太子。”

紧闭的眼中满是太子的身影,他猛地擡手,攥紧明黄色的锦被,枯槁似的手背上头青筋凸起,指尖也因为用力而泛着白。他不管不顾地喊道:“唤太子!太子!”

匍匐在地的宦官此刻也绷不住了,当即站起身来,匆忙地朝外跑去。

一路颠簸,终于是请来了。然而到了入门扉的刹那,沈暗钰停住了步伐,他狐疑地看向宦官,冷冷道:“为何要吾入内?”

宦官一语凝噎,他看了眼宫里的场景,复又回首朝太子殿下看去,眸子中的乞求似要夺眶而出。天晓得他此刻的心中所想,一边是掌管天下的帝王,正老态龙钟地卧于病榻,而另一头则是靖国日后的九五之尊。孰重孰轻,便是一向精明的他都开始拎不清了。

“殿下莫要耽搁,陛下还在榻上等您归来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出声催促,眼瞅着话语落了一句又一句,也不见得太子殿下有半分移步的苗头。正是左右为难之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彻耳边,听的沈暗钰眸色一凝,当即大阔步走了进去。

昏暗的烛火,跪作一团的太医,无一不彰显着昔日帝王的颓败之势。

沈暗钰刚走近,目光便与龙榻上的靖广帝对了个正着,他视线微冷,满是审视,却还是要做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每每思及此,他心里都要嗤笑一声。

如今他病重缠身,为时不多才想起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太子。可那个命苦的女人呢!她死在风雪夜的时候,究竟有谁记挂着。直到次日,前来扫洒的宫女前来时才发现,后来一口薄棺,几株发旧的首饰成了她的陪葬。

傻到丢了性命的女人,至死都以为是自己母族势弱,因为帮扶不上她的心上人而郁结于胸,最后落得个潦草收场的下落。

可谁知晓,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的父皇,一个将权势握在手中的男子。他生性多疑,从不肯将信任分给身边人一点,便是他——亲封的太子殿下,都不曾得到过靖广帝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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