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者与他的小疯子》·陆（2/2）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薛洋哭得更凶了。八年来，从没有人这样保护过他，为他牺牲过。街头的日子教会他弱肉强食，教会他心狠手辣，却从未教会他……被人珍视是什么感觉。

"我会治好你。"薛洋抽噎着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

“有办法！”系统突然插话，“本系统检索到，如果能集齐所有阴铁碎片，就能合成完整的阴虎符！它的力量足以修复宿主的眼睛！”

薛洋立刻抬头："其他碎片在哪里？"

“魏无羡手中有一块，还有一块在……”系统突然迟疑了，“在栎阳常氏墓地。”

薛洋脸色一变。栎阳常氏……正是常慈安的家族。虽然他没有屠门，但常慈安确实已经回到栎阳。

"我去拿。"他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陌尘厉声制止，"太危险。"

"我能行！"薛洋抓住陌尘的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薛洋了！你教了我那么多……给我个机会证明好吗？"

陌尘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等系统恢复些能量，给你准备些装备。"

“本系统已经准备好啦！”系统突然精神抖擞地说，“隐形斗篷、穿墙符、瞬移戒指……保证万无一失！”

薛洋眨眨眼："你……刚才不是说能量不足？"

“咳咳……”系统心虚地咳嗽两声，“看到宿主受伤，本系统超常发挥了嘛……”

陌尘微微摇头，似乎对系统的"玻璃心"早已习惯。他转向薛洋的方向："记住，只拿阴铁，不要节外生枝。"

"我保证！"薛洋郑重地点头。

接下来的三天里，薛洋寸步不离地照顾陌尘。他学会了熬药、换纱布，甚至笨手笨脚地尝试做饭——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靠系统变出食物。

陌尘的视力没有恢复，但凭借强大的神识，日常生活并无大碍。只是每次看到他原本锐利的灰眸失去焦距，薛洋的心就像被刀绞一般。

第四天清晨，系统终于恢复了足够能量，为薛洋准备好了全套装备。

"我很快回来。"薛洋系上隐形斗篷，俯身在陌尘耳边说，"等我。"

陌尘点头，递给他一个小巧的玉佩："危险时就捏碎它，我会立刻赶到。"

薛洋小心地收好玉佩，又忍不住拥抱了陌尘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门关上后，陌尘静静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系统，实话告诉我，我的眼睛能恢复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完整阴虎符的力量确实可以……但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阴虎符是至阴之物，用它治疗会留下永久标记。”系统轻声说，“宿主可能会……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比如？"

“亡魂、怨气、人心最深处的黑暗……”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使用次数越多，越容易被阴气反噬。”

陌尘面色不变："值得。"

“宿主……”系统欲言又止，“你对薛洋……已经超出了任务范围，对吗？”

陌尘没有回答，但嘴角微微绷紧。

“本系统检测到，宿主对薛洋的好感度已经达到89，远超普通师徒关系……”系统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陌尘罕见地诚实，"或许是因为……他本可以成为恶魔，却选择了善良。"

“那宿主喜欢他吗？”系统直白地问。

陌尘转向窗外的方向——虽然他已经看不见阳光，但能感受到温暖洒在脸上的感觉："不重要。我只要他活着，走正道。"

系统没有再追问，但它的数据库里，陌尘的心跳频率在这一刻出现了0.3%的异常波动。

三天后，薛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阴铁碎片，得意地晃了晃："拿到了！常家那群废物根本发现不了我！"

陌尘"看"向他的方向："没伤人？"

"没有！"薛洋撇嘴，"虽然我很想给常慈安再来一下……但我答应过你的。"

陌尘嘴角微扬："很好。"

“还差魏无羡手里那块！”系统兴奋地说，“等宿主眼睛好了，我们再去——”

"不必了。"陌尘突然说，"魏无羡会来找我们。"

薛洋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手中的阴铁……"陌尘指向薛洋手腕上的印记，"正在呼唤同伴。"

果然，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黑光时隐时现。薛洋恍然大悟："所以他能追踪到我们？"

"嗯。"陌尘点头，"准备迎客吧。"

薛洋握紧夜枭，眼中闪过一丝战意："让他来！正好见识见识夷陵老祖的本事！"

陌尘摇头："不必冲突。我有个更好的计划……"

他招手让薛洋靠近，低声说了几句。薛洋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太损了！不过……我喜欢！"

“宿主说了什么？”系统好奇地问。

陌尘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抬手摸了摸薛洋的头："去做准备吧。"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薛洋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同手同脚地跑去准备了。

“宿主越来越会撩了……”系统酸溜溜地说。

陌尘不理它，转向窗外的方向。虽然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向全新的方向。

两天后的黄昏，木屋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请问，主人在家吗？"一个清朗悦耳的男声响起，"在下魏无羡，特来拜访。"

薛洋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静坐在角落的陌尘，得到默许后，大步上前拉开了门。

门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黑衣少年笑容明媚，眼中却藏着锐利；白衣少年冷若冰霜，但目光清澈见底。

"哟，夷陵老祖大驾光临啊。"薛洋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有何贵干？"

魏无羡的视线落在薛洋手腕隐约露出的阴铁印记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义城，常家。"薛洋大大方方地承认，"你们追着阴铁反应来的，对吧？"

魏无羡挑眉，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错。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薛洋。"薛洋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吧，我师父等你们很久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谨慎地踏入木屋。当看到角落里白发黑袍的陌尘时，两人同时一怔——尤其是注意到对方无神的双眼。

"这位是……？"魏无羡试探地问。

陌尘缓缓"看"向声音的方向："陌尘。"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魏无羡浑身一震。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虚弱的白发男子体内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甚至……不输于全盛时期的自己。

"陌前辈。"魏无羡难得正经地行了一礼，"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但阴铁之事……"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陌尘打断他，"薛洋，把东西拿出来。"

薛洋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两块阴铁碎片——天女祠的和常家的。碎片一出现，魏无羡怀中的阴虎符立刻发出共鸣，剧烈震动起来。

"果然……"魏无羡眼神复杂，"你们集齐了两块。"

"我们做个交易吧。"陌尘平静地说，"你的阴虎符碎片，换我一个预言。"

魏无羡挑眉："什么预言这么值钱？"

"关于你师姐江厌离的。"

魏无羡脸色骤变，一旁的蓝忘机也瞬间绷紧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陌尘不急不缓地说出一个地点、一个日期和一个名字："穷奇道，七日后，金子勋。"

魏无羡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人要在穷奇道对他师姐不利！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声音发抖。

"这不重要。"陌尘摇头，"重要的是，你能否及时阻止悲剧。"

魏无羡死死盯着陌尘无神的双眼，似乎想看出真假。最终，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阴铁碎片："成交！"

薛洋立刻上前，一手交一手接。当三块阴铁碎片聚在一起的瞬间，强烈的黑光爆发，照亮了整个木屋。碎片自动融合，形成一个残缺的虎符形状。

"还差最后一块……"薛洋喃喃道。

"在温若寒手中。"陌尘说，"不急。"

魏无羡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拱手道："若预言成真，魏某欠二位一个人情。若不然……"他的眼神变得危险，"我会回来讨个说法。"

陌尘点头："静候佳音。"

魏无羡和蓝忘机匆匆离去后，薛洋迫不及待地将阴虎符捧到陌尘面前："快！试试能不能治眼睛！"

陌尘接过残缺的阴虎符，黑光立刻缠绕上他的手臂。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巨大痛苦。

"陌尘大哥！"薛洋急得想上前，却被系统拦住。

“别打扰他！”系统紧张地说，“阴虎符正在重组他的眼部组织！”

黑光越来越盛，最后几乎将陌尘整个包裹。薛洋紧张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终于，黑光渐渐散去。陌尘缓缓睁开眼——那双灰色的眸子恢复了神采，只是瞳孔周围多了一圈极细的黑纹，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看得见吗？"薛洋屏息问道。

陌尘的目光聚焦在薛洋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嗯。"

薛洋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陌尘，将脸埋在他肩头，肩膀微微发抖。陌尘犹豫片刻，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恭喜宿主！”系统欢呼，“视力恢复98.7%！虽然有点小后遗症……”

"值得。"陌尘轻声说。

薛洋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带着灿烂的笑容："我们接下来去哪？找温若寒吗？"

陌尘摇头："先等魏无羡的消息。"他顿了顿，"而且……我需要适应一下这双'新眼睛'。"

薛洋好奇地凑近："有什么不同吗？"

陌尘看着薛洋近在咫尺的脸——在常人看不见的层面，他确实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薛洋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善良与勇气的象征；而在更深处，还有一缕鲜红如火的丝线，从薛洋心口延伸出来，另一端……连着自己。

"没什么不同。"陌尘最终这样回答，抬手拂去薛洋额前的碎发，"只是更清楚地看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薛洋似懂非懂，但陌尘难得的温柔举动让他心跳加速。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陌尘的手："不管去哪，我都跟着你。"

陌尘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回："嗯。"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