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养鸡(2/2)
夏紫月唇角微扬,目光掠过鸡舍。霜儿正指挥光点,在顾沉渊那件破袍的肩膀位置,“绣”上一个简陋却醒目的光点徽章,图案是一只昂首挺胸的斗鸡。泉儿则顽皮地在他沾满鸡粪和尘土的鞋底后跟,用水光凝出四个小字:“再渣就啄。”
晚风习习,带着青草和饲料的气息拂过鸡舍。灵泉斗鸡们满足的“咕咕”声,与顾沉渊那依旧跑调、却添了几分麻木认命的诵诗声奇异地交织在一起,飘散在祥瑞衙门的暮色里。大楚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斗鸡驯渣”的荒诞轶事,就此流传开来。而那只最先扇了顾沉渊一翅膀、此刻正悠闲地用爪子翻着萧景宏遗落在假山石上的话本草稿的“闪电”,它鲜红的鸡冠上,几粒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般明灭不定,仿佛正为这段离奇曲折的岁月,无声地敲下最辛辣、最鲜活的一个注脚。那光点跳跃的节奏,竟隐隐与当初坤宁宫内,悬在萧景容头顶那屈辱又搞笑的“猴屁股”,遥相呼应。
祥瑞衙门的鸡啼犹在耳畔,大楚皇宫深处,新改建的“言官谏言室”内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辰时三刻,三十六位绯紫重臣围着中央一座巨大的青铜鼎,跪得整整齐齐,个个面如土色。
鼎中,并非祭祀的香火,而是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灵泉酒液。那酒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悬浮半空,每一颗翻腾的酒泡都清晰地映照出大臣们惊慌失措、汗流浃背的脸。夏紫月端坐在上首雕花矮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她身旁,十九个月大的霜儿好奇地趴在窗沿,光点意识如无形的蛛丝悄然探出,在冰冷的鼎壁上无声无息地绣出四个荧光大字:“坦白从宽”。
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突然,“噗通”一声,御史中丞王伯安像被抽了骨头般猛地磕下头去,额头重重砸在金砖上,山羊胡扫过地面细微的灵泉水纹:“陛下饶命!臣…臣该死!去年收了顾侯府二十两雪花银,帮他们把苛捐杂税记成了‘祥瑞供奉’啊!”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话音未落,泉儿在乳母怀中“咿呀”一声,小手兴奋地拍了拍。掌心灵泉水瞬间涌出,在王伯安沾了尘土的官靴鞋面上流淌、凝聚,清晰无比地显映出当初顾侯府管家深夜塞银子的画面——画面一角,王伯安袖口那点不起眼的污渍,赫然是夏紫月特制痔疮膏的痕迹!
这画面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谏言室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