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夜定密谋分头探，晨启梵境异象生（2/2）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将雪山映得一片清辉。深谷中云雾翻涌，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而在对面须弥山的某处峭壁上，一点微弱的灯火忽明忽暗，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却说石嫂四人被知客僧引至西厢禅院安歇。这禅院甚是古朴，陈设简单，唯四壁绘有密宗曼荼罗图案，色彩斑斓，在酥油灯摇曳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庄严。房门甫一关上，卓不凡便袖手立于窗边，目光如电，扫视窗外庭院，确认无人窥听。崔绿华悄无声息地掠至梁柱旁侧耳细听，乌老大则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将方才潜伏在桑杰嘉措禅房外偷听到的言语一一道来。

“……那老和尚虽未明说，但言谈间数次提及对面须弥山与那贡嘎大师，言语闪烁，似有深意。当无心问及玉石，他更是避而不答，只教无心带王姑娘去拜会贡嘎。依我看，那能恢复功力的宝贝，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十有八九不在大轮寺，而是在那须弥山上！”乌老大眼中闪着精光，语气笃定。

石嫂端坐榻上，面色沉静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矮几，沉吟道：“桑杰嘉措佛法精深，武功莫测，他既如此说，须弥山定然是关键所在。只是那山看似不远，云遮雾绕，地势险峻，像是有高人隐居，绝非易与之所。”她略一停顿，目光扫过三人，“我等身负童姥重托，不容有失。须得分头行事，方为万全。”

卓不凡转过身，冷然道：“石嫂所言极是。乌老大轻功佳，善于隐匿，可暗中留意王语嫣一行动向，他们既与玉石渊源颇深，其行止或能引我等找到线索。崔仙子心思缜密，可在这寺内暗中查访，寺中典籍或年长僧众口中，或有关乎玉石的记载传闻。我与石嫂，便寻机往那须弥山走一遭，探探虚实。”

崔绿华微微蹙眉：“卓兄与石嫂同去自是稳妥。只是那须弥山既是圣地，也不知那贡嘎大师是何等人物，我等须得小心，不可轻易触犯禁忌，以免节外生枝。”

石嫂点头：“仙子顾虑的是。我等此行只为寻玉石，非为结怨。一切见机行事，若无把握，不可轻举妄动。记住，三日后的此时，无论有无收获，皆回此院会合。”四人计议已定，各自调息，养精蓄锐，只待时机行动。窗外，那须弥山巅的微弱灯火，在浓稠的夜色中，依旧明明灭灭，仿佛一只窥视着一切的眼睛。

次日清晨，天光未大亮，悠远深沉的钟声便已回荡在山谷之间，唤醒了沉睡的寺院。无心早早来到客舍，引王语嫣诸人前往膳堂用斋。大轮寺的早餐甚是简朴，与中原寺院清粥小菜的素淡不同，乃是酥油茶、糌粑与少许风干肉。那酥油茶咸香滚烫，糌粑需用手捏合，初尝之下，丁春秋直皱眉头，独孤剑与阿碧也颇不习惯。周通却是毫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重温旧日滋味。王语嫣虽觉口味奇特，却也安然受之，细嚼慢咽，仪态不失。

用罢早斋，无心便兴致勃勃地带领众人参观寺庙。大轮寺依山而建，殿宇层层叠叠，与中原寺庙的对称规整大异其趣。经堂宏伟，内中供奉的并非慈眉善目的汉传佛像，多是宝相庄严、甚至略显威猛忿怒的密宗本尊，如大日如来、金刚萨埵等，周身绘彩，饰以璎珞法器，在无数盏长明酥油灯的映照下，光影摇曳，充满神秘磅礴的气息。壁画所绘亦是曼荼罗坛城、诸佛菩萨讲法、护法神降魔等场景，色彩浓烈，线条繁复，看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中弥漫着酥油与藏香混合的独特气味，僧侣们的诵经声低沉而富有韵律，似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与少林的梵唱、江南的佛号迥然不同。阿碧悄声对独孤剑道：“这里的感觉，好像连呼吸都带着经文似的。”独孤剑默默点头，手始终未离剑柄，在这陌生而充满宗教力量的环境中，他本能地保持着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