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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乔尼轻声喝道,“等敌人接近到不”
最后那一声“不”字的音量不小,在这片幽静的环境中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炸雷。尽管如此,除了妮芙以外,没有一个人是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乔尼的。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对方主将的脸上,就像乔尼一样。
“怎么了”妮芙低声问道。
乔尼接下来的举动回答了她的疑问。
“艾丝翠儿”他霍然直起身子,脚步仿佛不受身体控制一样向前迈动,口中喃喃,最后化为一声大喊,“艾丝翠儿”
这一声大喊传到了艾丝翠儿的耳中,虽然声音只是依稀可辨,但却让她的神情一动。
“中止射击”她喊道,“中止射击”
但已经晚了。乔尼的造成的动静很大,而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已经进入了这些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射手的射程。树林前方是一大片农田与平坦的道路,没有任何遮蔽物,所以乔尼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所有人的攻击目标。
当艾丝翠儿的命令下达的时候,已经有四支羽箭飞了出去。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走出了树林,接着就地两个翻滚,躲开了四支羽箭。再然后,立刻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自己。
“乔尼”艾丝翠儿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她感觉有一些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弓都有些握不住。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眼神重新变得坚毅,果决。只是手中的弓把,已经被她握出了吱呀的响动。
艾丝翠儿的亲卫们张弓搭弦,瞄准着慢慢走近的乔尼。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在这个距离上,双方都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彼此的脸庞,也已经完全确定对方的身份。
“艾丝翠儿”
“乔尼”
五个亲兵姑娘不是傻子。闻听自己的长官与对面那个似乎是敌人的家伙是旧识,并且没有动手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再傻乎乎地保持强烈的敌意。虽然箭簇依然指着对方,但弦已经松了许多。
“是法师的幻术吗”艾丝翠儿的眼神从坚毅又变作了迷茫,由迷茫又变作了爱恋,又由爱恋化作了愤怒。最终,她就像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子那样喊叫了起来,然后迅速搭箭拉弦,照着乔尼的方向就是一箭。箭矢划破空气,迅捷,快速,几乎无可躲避。
这突然的变故就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里发生,无论是还在树林里观望的四人,还是站在艾丝翠儿身边的五人都没能来得及反应。当乔尼以难以想象的迅捷往边上扑倒以躲掉那支羽箭之后,她们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又是五支箭射去,四支被闪掉,一支嵌进了他的锁甲,刺入了他的左臂。万幸,皮肉伤。
“你对我动手吗艾丝翠儿”乔尼看了看自己的伤势,随手折断了长长的箭杆,“我们的重逢就是这样的吗”
“对不起,乔尼,我,我”刚才还一幅歇斯底里模样的艾丝翠儿此时确认了眼前正是活生生的乔尼,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这让她的亲卫更加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是你,我是说,我以为你是法师的幻术,你知道的,这里有法师,很强大的法师。两年了,我不知道你会在哪里,我以为你还在南方,或者回了奥赛丁。我不是故意的,我”
“算了。”乔尼摇摇头,抬手阻止了艾丝翠儿的话,“我能够理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艾丝翠儿随手将自己的弓递给身后的一名还有些惊愕的亲卫,然后迎上了乔尼,“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乔尼看着因为重逢而有些激动甚至语无伦次的艾丝翠儿,不禁有些语塞。
责骂质问抱头痛哭
乔尼看着越走越近的艾丝翠儿,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却终究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话。他之前两年里酝酿的一切言辞,此刻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曾经设想过许多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作为敌人而且见面就被射中一箭。
“终于找到你了。”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艾丝翠儿,乔尼终于开口,“两年了,你你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想象。”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场关于未来的辩论
虽然确认了身份,但树林里的四个人并没有一同出来。艾丝翠儿没有回应乔尼的感叹,只是先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树林,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嘉兰,安迪,还有兰斯洛特。”乔尼苦笑了一下,“其他人还在南边呢。”
“兰斯洛特”艾丝翠儿挑了挑眉毛,“她这么说,你们两个”
“没错。”乔尼点头,“一年前的事情,很抱歉没能及时通知你。”
气氛一下在尴尬了起来。
艾丝翠儿固然是恼怒于乔尼的另结新欢,而且还是窝边草,而乔尼话里的意思也隐含着对于艾丝翠儿不告而别的怒气。
“真是没想到。”艾丝翠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自嘲的笑,“两年了,你倒是忍不住了。”
乔尼一摊手:“两年前,不告而别的不是我。”
“我留了纸条。”艾丝翠儿怒道,“我在艾尼迪亚人的募兵点等了你一个月”
“纸条”乔尼原本因为重逢而惆怅的心情荡然无存,怒急反笑,“给我纸笔,我现在就给你写婚礼的邀请函。反正时间顺序上都一样嘛,先做了,再通知。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些故事吗先斩后奏。”
艾丝翠儿愣了一下,怒意上涌的脸庞竟然就这么渐渐平静了下来。这让乔尼也不好意思再保持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架势,更何况场上人数不对等,对方还都是射手。艾尼迪亚人的弓箭,就算是嘉兰和妮芙身上的铠甲也得尽可能避免近距离挨上一下,更不用说他身上那套防劈砍更加得力的锁甲了。
“我当然记得。”艾丝翠儿扭过头去,叹了口气,“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你给我说过的每一个故事,我记得你教给我的每一件事情,除了忘记仇恨。这两年我在南边猎杀坦尼亚斯人的时候也常常会想起你。我们曾经拥有共同的敌人,但你最终却放弃了。”
“我”乔尼想分辨两句,但却被艾丝翠儿伸手拦了下来。
“你知道吗当奥芬巴赫和坦尼亚斯人重新开战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也曾有些后悔,但他们最后还是停战了停战了,你知道吗即使是奥赛丁王国的那帮家伙也和坦尼亚斯人停战了。你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只知道权衡利弊,和谁都能保持和平。战争中流下的血就这么让它们淌进了沟渠,杀戮中结下的冤仇却在上位者的只言片语中被迫消散于无形。”艾丝翠儿这么说着,渐渐激动了起来,“担负着复仇使命的人们就只能凭吊父辈的坟茔,用一张国王或领主签发的停战令来代替本应献上的头颅,用懦弱的眼泪来代替本来肆意流淌的仇人的鲜血”
“我”乔尼张了张嘴,再次被艾丝翠儿打断。
“复仇,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权力,也是一切时间法则的基础。你当初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停战的协定,又那么轻易地抛下了自己的责任。”艾丝翠儿恨恨地盯着乔尼的眼睛,“你让我怎么办”
等待了三秒钟,乔尼确定艾丝翠儿已经说完了。于是他叹了口气。
“我比你更痛苦。”乔尼诚恳地看着艾丝翠儿,“你至少还有白袍子可以杀,我呢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已经死了,死在白袍的手中。而白袍是不是要对我父母的死负责呢即使他们一切秉承公义,也只能在事后进行一些抚恤,对我而言,他们本来就无能为力。你的父亲是被敌人杀死的,白袍们负有间接的责任。而我的仇人却在我动手之前就已经死去了。你说,究竟谁更痛苦”
这一番话镇住了艾丝翠儿。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