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寿终正寝（1/2）

盛老爷子九十三岁那年，生了场病，其实就是个小毛病，但人年龄大了，身体各项机能都不太好了，连感冒咳嗽这样的小毛病都得跑医院里住几天。

出院那天，盛澜清亲自去接的老爷子，向来说上两句就会拌起嘴来的爷孙俩，难得的没有任何呛声。

贺屿新坐在爷孙俩对面的座位，看着盛老爷子那灰暗的脸庞，心里止不住的泛起了难过。

一天前，老爷子主治医生找盛景谈话的时候，盛澜清和贺屿新作为家属也旁听了。

盛老爷子各项器官都已经衰竭，现在每天都有可能会在睡梦中离去。

此刻，在衰老面前，人类所有的医疗科技，都丧失了力气。

贺屿新听不太懂医生口中说的那些复杂数据，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从相识起就对自己偏爱的老爷子，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医生的意思，是建议家属带老人回家，因为他们已经提供不了任何治疗的手段了。

舒情眼眶通红，最后还是忍不住，伏在盛景的肩膀处小声的啜泣着，盛景抱着妻子，面露哀思，嘴唇微颤，却迟迟开不了口，最后，还是盛澜清对医生说了出院的决定。

当晚睡梦中忽醒的时候，贺屿新难得见到了抽烟的盛澜清。

看着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路，盛老爷子兴奋起来，像孩子似的趴在车窗上，笑的一脸满足。

从回家那天起，盛景舒情夫妇，还有盛澜清和贺屿新，停下了所有的工作，搬到了盛家老宅，都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一周过去了，老爷子的状态看起来好像转好了一些，众人却也没有欢喜的感觉，他们心里都明白，老爷子现在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深夜，盛澜清突然惊醒，手一摸突然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在床上了，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人不在卧室里，他坐起身呆坐了几秒，踩上拖鞋往楼下走去。

下了楼盛澜清才发现客厅灯光大亮，沙发上，贺屿新和盛老爷子靠在一起，头抵着头似乎在看什么。

“爷爷，阿九，”盛澜清的声音带着点刚醒来时的沙哑，一屁股坐在了盛老爷子的身旁，不客气的隔着人伸手揉了下贺屿新的头发，问道：“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贺屿新的头发被揉的有些凌乱也不整理，抬起脸冲着盛澜清安抚的笑笑，回应道：“下来喝水，爷爷正在看老相册，我就坐着陪爷爷一起看会。”

盛澜清才注意到老爷子腿上的相册，抬手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奶奶年轻时的照片，盛澜清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但还是搂住了盛老爷子的肩膀调笑道：“爷爷，大半夜的想奶奶想到睡不着啊？”

盛老爷子笑骂了一句，手指隔着塑料保护膜摸了摸妻子的相片，温柔道：“我今晚梦到你奶奶了，她穿着我们第一次见时穿的那件旗袍，还是那样年轻漂亮。”

盛澜清的手指抖了一下，却还是笑着应道：“奶奶是个大美人，不然...我怎么能长得这么帅！”

一句话逗乐了盛老爷子，笑着拍了下盛澜清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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