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西方稻种（2/2）

老将军怔住了。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麦粒上，在地图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像烽燧。\"李承乾轻声道，\"一粒麦，就是一座不攻自破的城池。\"

当夜，鸿胪寺别院。阿蛮屏退左右，独自接待了拂菻副使尼古拉斯。这个卷发青年是利奥的侄子，汉话说得比叔父流利得多。

\"学士请看。\"尼古拉斯从贴身的十字架中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红墨水画着恐怖的图案：成排的十字架竖立在燃烧的城池前，\"这是三个月前的安条克。大食人给了两条路：改信或死亡。\"

阿蛮额前的金纹在烛光下跳动。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吐蕃，那些因拒绝学习唐制而被部落首领惩罚的牧民。文明的火种，有时确实需要铁骑守护...

\"贵国需要多少兵马？\"

\"不是兵马，是希望。\"尼古拉斯指向窗外高耸的长明灯台，\"我们想要那个——能让不同信仰的人和平共处的智慧。\"

四更时分，将作监依然灯火通明。大匠阎立德正在调试一个奇特的琉璃装置：双层水晶壁中填满某种透明油脂，内层空间整齐排列着麦穗。

\"按陛下吩咐，这'万年匣'可保麦种十年不腐。\"阎立德向突然驾临的李承乾演示，\"外层油脂防潮，中层真空隔温，内层...\"

皇帝却走到墙角，拿起个未完工的铜制模型。那是艘前所未见的巨舰模型，甲板上密布着投石机，船身却异常纤细。

\"这是...\"

\"刘仁轨将军送来的'海蛟舰'图样。\"阎立德压低声音，\"说是为远征准备，载重千石，日行百里。\"

李承乾不置可否，只是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倒出几粒特殊的麦种——这些种子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是太医署用雷公藤浸泡过的毒麦。\"皇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远征不利，这些种子会'意外'落入大食人的粮仓...\"

次日清晨，李承乾独自来到皇庄试验田。百亩拂菻麦在晨风中泛起金色波浪，与远处青翠的大唐麦田形成鲜明对比。皇帝蹲下身，用匕首挖开土层——

\"难怪耐旱...\"他喃喃自语，忽然瞥见田垄边有道银光。拨开麦秆，竟是个简陋的祭坛：几块石头垒成的小台上，放着把麦穗和一张字条。字迹歪斜如孩童所书：\"求麦神保佑阿娘病愈——田奴王五女\"。

李承乾凝视良久，解下腰间玉佩压在祭坛上。转身时，他看见杜元纪领着群农人远远跪着，那些皲裂的手掌里都捧着刚摘的麦穗。

\"传旨。\"皇帝的声音传得很远，\"即日起，皇庄所产拂菻麦种，优先分发给关中受灾各县。\"

当第一把麦种撒入御田时，终南山方向突然雷声大作。众人仰头望去，只见七色彩云如凤展翅，正掠过长安城上空。阿蛮匆匆记下这个异象时，没注意到李承乾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唯有马上帝王才懂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