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一)(1/2)
变化(一)
新买的英式茶,没有浓重的佛手柑香。
回甘没有之前的茶那么明显,在喝完的几分钟后,会有点涩口。显得舌苔发腻。
终究不是他喜欢的茶,喝了一杯就不再续了。
“收拾了吧。”萧贺晨说着,把面前的空碗和喝空了的茶杯拿起,走去厨房。
胡轻曼的手还蜷成一个空心球状。她愣愣地,看着空了的座位。
她不理解,这么难吗?他不是已经坦诚了吗?每年一起吃个生日蛋糕,就那么难吗?
她回头,看厨房出来的萧贺晨。他没什么表情,和平时一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徐不疾地说:“我来收拾吧。今天你辛苦了。”
她垂了手。
任由他收拾碗碟筷。一部分的菜,倒在了厨余垃圾里;一部分菜,包好了,喂流浪猫狗。
桌中间的爱心蛋糕一分为二。好像一个裂开的,咧着嘴在嘲笑人的怪物。
林婶说萧贺晨喜欢加6%糖的奶油。她觉得加了色素,会泛苦,自作主张多加了2%的糖。
加了8%糖的奶油。就一点点的不一样,就遭这样的嫌弃吗?
她剜了一勺奶油。明明很好吃的,甜度她觉得刚刚好。
“喏。”他切了一份蛋糕,放在她面前。“喜欢就吃吧。”
她没有接。这蛋糕是她做起来给他吃的,现在给她吃,这算什么?拒绝吗?
她是有什么情绪就显在脸上的人。刚刚还是一脸的落寞,现在已经切换成怄气的模样。
“轻曼。”他坐下,看着她慢慢说,“我已开始,逐渐接受海鲜这些物事,我要慢慢适应。”
总算是说了点软话,但她还是气闷闷的。看他眼睛垂着,眼皮像过了风的树叶,扇了几下,底下的黑眼珠才定定地朝向她。
“这是做给你吃的。”她声音很低。怕音量高了,会像吵架一样。她不想让自己情绪失控。一件小事就失控,未免也太孩子气了。
他听了,并没有回应。只拿了盘子里的叉勺,沾了点奶油,涂到她的嘴上。
被奶油一凉,她惊了一瞬。继而,他的吻覆盖过来。
此刻她不想接吻,可他的力气大,由不得她拒绝。即使她把手撑在桌上,两人隔着餐桌一角,她还是被拥揽过去。后脑勺附着他的掌心,周身被他的气息笼罩着,口中是粉色的奶油,鼻中是甜美的奶香,一悸一动都萦绕着不语的缱绻。
他皱了一下眉。
她微低头,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把两人的距离拉远。
一小块奶油沾在他的下唇,他擡手擦了。
“我去把盘子放洗碗机。”她像只滑不溜手的鱼,周身充满不想停留的粘液。放在她后脑的手,随着她起身离开而划了下去。
视线本想粘在她身上的,却因为她散发出的“滑溜粘液”,而堪堪滑了下去。
厨房传来碗碟碰撞声。一个。两个。
他数着。
筷子摆放进洗箸笼的声音,一双,两双。
茶杯的摆放声,一个,两个。
他不想听下去了。
起身。看了眼厨房。明明就几件碗筷,却摆了那么久。
是找理由,不想面对他而已。
=
胡轻曼收拾好,擦了桌子。把蛋糕盖好,放进冰箱冷藏。
上楼,特意去书房看了眼。萧贺晨带着消音耳机,端坐在电脑前。
应该是在开跨国线上会议。他在回来的路上说过的。
没必要打扰他。今晚也没工作要做。她嘴巴里甜腻腻的,刷了牙洗了鼻子,才下楼。继续看她没看完的传记。
克里奥帕特拉,很长的名字。胡轻曼看了许久才记住这个人名。她是古埃及历史上有名的女法老。虽然她最有名的称呼叫埃及艳后。
她正看到书中的第三场婚姻。女王为了江山再次委身给当时的当权者。第三段婚姻,被这本书的作者描绘得很浪漫。摒除权力的争夺外,充满了爱情的罗曼氛围。
她慢慢被书中的情节吸引,联想到自己的小情小爱,倒显得很微不足道了。不知真实的女法老是怎么样度过那段婚姻,但至少,她的经历给后世留下了谈资和无限遐想。
胡轻曼把书放在自己心口。躺椅上有两个抱枕,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为了胡轻曼靠在躺椅上舒服些,萧贺晨特地弄了个小抱枕给她。这会儿她枕着小抱枕,大抱枕压|在肚子上。拢了拢肚子上的抱枕,她嗅了嗅。上面都是他的气味。
形容不来是什么气味,可能是红茶也可能是他洗漱液的香味。混杂在一起,一闻就知道了。
不过,缺了一味他那独有的味道。在他们亲密时,包括刚刚接吻时,那味道就会幽幽传来,即使有奶油香气的干扰,她还是可以闻见。如果方才吻得久一些,她又会沉迷在那股迷幻的香气中了。
看书看得累了。她闭眼休息一会儿。窗外有南泠江上的轮船发出的呜呜声。缓悠悠地传来,像是一剂安定的药剂,打到脑中,透过静谧,令人想睡觉。
“轻曼,上去睡吧。”
这声音遥遥传来,她听力逐渐聚拢,睁了眼。客厅的灯都关了,只留了盏阅读的灯在她头侧。萧贺晨坐在她的腿边,灯光正好照到了他的脸。
阅读灯的光很柔和,像有一层滤镜,打在他的面孔上。明暗交界线是他高挺的鼻梁。
就算天天接触,时时见到他,这样乍眼一看,还是觉得很英俊,正中她的心怀。她就吃这样的颜值。刚刚看了书,心中的韫气像个漏气的皮球,扁了下去。这会儿又被他的帅气刺破一下,心头也没那么怄恼了。
他拿走压|在她心口的书,抱枕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躺椅下方。
她想起身,不过睡姿不好,压到了一侧手臂,手部发麻,撑起来时脱了力,又跌回到小抱枕上。
他见势,直接把她抱起。就像第一次抱她那样,让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一路抱进卧房,他顺手就把大灯关了,只留了盏小壁灯。
习惯性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胡渣令她的耳鬓痒痒的。
他想放她下来。
她却不想下来,把他抱得很紧。
一直弯着腰也不舒坦,他索性坐到床边。
“轻曼。”他挠了挠她的后脑勺,此时她的发髻已经垂下,头发几欲要披散下来。“你总得给我些时间。”
“要多久啊?”她还是不肯放开,额头靠在他肩膀上说话。
“应该很快的。”他听出她的语气放松了点,把怀抱松了松。她的脸在面前露了出来。“呃嗯……明年,我要个镇纸。”
“什么纸?”
“压纸的文具。我左手写字的时候,会用到。”
“噢——”明白了。书桌上有个木条,就是镇纸。
“也像今天的书签那样,中间放朵花。”他想了想,“阳台上的勿忘我开得很好,可以放那个。”
要求还挺多。她听了点点头。这比做蒲公英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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