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2/2)
然而,那大爷的面色却是变了又变,半晌才苦着脸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折腾!你们济世堂赔付老夫些银子,好让三丫安息,老夫也便不计较了。”
他擡起颤抖的手指,又指了指一身青色薄衫的少女,眉宇间尽是苦涩:“老夫见你这丫头年岁不大,也不想要了你的命。只要你日后别再出来害人,老夫相信三丫在天上也会安息的。”
见陆老大夫无奈地朝着自己摇了摇头,怔然的慕安宁心头涌起一股寒意,这下彻底明白了这大爷的意图。
发生了此等大事,大爷不第一时间去报官,原本便已经够古怪了。
而如今提醒了他这一回事,他反倒还拒绝,很显然,压根就没想让死去的孙女安息。
慕安宁心底暗自为地上的女子叹息一声,旋即平稳语气道:“老人家,恕小女不能从命,一切还是由官府定夺罢。”
眼看行不通,大爷直接冲上前拽住少女的手腕,作势要将她直接带走。
他悲愤地看了眼地上的白布:“我可怜的三丫啊,爷爷这就让这死不悔改的丫头为你偿命!”
周围的几人也都惊讶得不轻,赶忙远离了这是非之地,生怕这疯癫的老头会殃及池鱼。
慕安宁也着实想不到这老爷子看着干瘦,但身子骨却如此强健,力气大到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老人家,您先冷静些。”慕安宁竭力安抚看起来似是因为孙女之死,而悲痛到了极点的老人:“您若是不愿去官府,我们大可再商议。”
大爷的孙子眉头紧锁,看不出自家爷爷究竟想做什么,因此还在犹豫是否要上前制止。
而陆老大夫因为事发太过于突然,情急之下直接崴了脚,只能在远处劝说。
便是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冲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爷,马背上那位好像是安庆王世子。”青年揉了揉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恐:“我们还是先走吧...”
他爷爷年迈所以不知,可他却知晓此刻被爷爷拽着的姑娘,与安庆王世子颇有渊源。
这年头,权贵向来是帮权贵的,若是他们被顾世子盯上,那可就完了。
大爷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一横心,直接扯着嗓子道:“世子又如何?我们有理在前,而且你爷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为了那笔横财,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拼一拼。
这等祖坟冒青烟的好事,着实百年难得一遇。
眼见大爷的手劲更重了些,拉着少女便要逃窜,少年清冽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慕安宁擡首,只见顾淮之握紧了缰绳,在顷刻间便翻身下了马。
少年正提着一柄剑,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大步而来。
那大爷原本的气势,被那柄剑直接吓得消失殆尽,手中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
慕安宁趁机挣脱出大爷的手掌,飞快后退了几步。
而顾淮之则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少女身前,将未出鞘的剑架在了大爷脖子上,眼神冷冽如刀:“你这老头,方才想做什么?”
“世、世子,饶命。”感到脖子上重量的大爷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往可向来只有他杀猪的份。
他看了眼已经退到一旁的孙子,只得哆哆嗦嗦地自我辩解:“这、这丫头害死了我的孙女,老夫只是想她一命偿一命。”
少年身后的慕安宁下意识擡眸,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却只听他毫不犹豫地嗤笑一声:“老头,说话可要讲证据。就她能害死人,你怎么不说猪会上树?”
顾淮之动了动手中的剑,眉目间的笑意被一丝杀意取代:“依本世子看,你这脑袋这么糊涂,不如...”
慕安宁蹙了蹙眉,才刚道了声‘世子’,便见一群人影匆匆赶来。
瞧着那打扮,是衙役。
一众人恭敬地朝着顾淮之躬身行了一礼后,领头之人便厉声喝道:“带走!”
刹那间,地上盖着白布的尸首,以及爷孙俩都被带走了。
转变来得这样突然,慕安宁不由得讶道:“是世子叫的人?”
“不是。”顾淮之蹙着眉转过身,冒火的目光落在少女的手腕上:“没事吧?”
他又不是抵不过区区一个老头,何需叫衙役相助。
更何况,他还没好好教训那胆大妄为的老头。
慕安宁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眸中流露出一抹困惑:“世子今日怎会在此?”
她忽然发现,这些日子她问这句话的次数,着实有点多。
顾淮之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旋即面不改色地清了清嗓子:“路过。”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陆老大夫,在济世堂门口喊道:“慕丫头,你们快些进来。”
慕安宁尚未反应过来,但见顾淮之率先迈步走了过去,便只得跟上。
而那边,察觉出不对的谭文淮急步出了隔间,但迎面碰上的却不是意中人,而是一身戾气的顾淮之。
谭文淮吓得脚步一顿,旋即才注意到顾淮之左侧,面色略微苍白的少女:“安宁,方才发、发生何事了?”
没等慕安宁开口,顾淮之看看少女又看看谭文淮,扬了扬眉:“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