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禁(2/2)
顾淮之摆了摆手,看都没看顾戟。
他略带嫌弃地睨了谭文淮一眼,旋即一撩衣摆坐在了他身侧,得意地朝着慕安宁道:“这不是有位置了吗?”
坐下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毫无任何头饰的墨发。
那支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桃花簪,与她这身浅粉衣裙,甚是相得益彰。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桌上一片寂静,苏念慈见几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朝着坐在她表弟身侧的顾淮之,面带探究之色问道:“世子,你与宁儿她们今日是一起来的?”
顾淮之从鼻腔内发出一个嗯字,表情淡然。
苏念慈得到肯定的答复,目光在慕安宁与顾淮之二人身上来回转,又是有些拿不准了。
宁儿看起来倒是不喜欢顾世子了,但顾世子怎的看起来与从前不同了。
想及此,她不由得为自家情窦初开的表弟着急,不动神色地又给了他一个眼神。
谭文淮得了表姐鼓励,心中稍感释然,但面上仍不由得带着些许紧张:“慕...慕姑娘,后日我府中会办乔迁宴,你...你可要来?”
他的声音虽然略显拘谨,但目光中的期待毫不掩饰。
苏念慈接过话头,笑着附和道:“宁儿,我们也许久未聚了,后日你与宛儿姑娘若是无事的话,不妨一起来。”
她的说辞周到,将慕宛儿也带上了。
慕安宁正思忖着,而慕宛儿听见有宴会,霎时两眼放光,抱着慕安宁的手臂迫切道:“姐姐去嘛,我也想去。”
自从与太子订婚的圣旨下来,许氏就总是限制她,眼下她生病,管束不了她了,她还不得趁机好好玩玩。
要不是有这碍事的婚约,上回的相亲宴,她也想参加。
慕安宁瞥了眼正撒娇的慕宛儿,看向目光灼灼的谭文淮,笑道:“那便去吧。”
一直被众人忽略的顾淮之,忽然笑着朝谭文淮开腔:“谭公子,怎么不邀本世子?”
谭文淮被他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默默往将椅子搬到另一侧,实话实说道:“世子,在下邀的都是较为熟悉的好...好友。”
他说罢,目光不自然地落在神色自若的慕安宁身上。
他也是从表姐那里才得知,慕姑娘竟同顾世子有过一段婚约。
顾淮之哦了一声,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音一转道:“那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谭文淮还在愣怔,就见顾淮之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容如沐春风,让人看不真切:“谭兄,以茶代酒。”
桌上的三位姑娘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这都已经叫上谭兄了。
见谭文淮未作反应,顾淮之将茶杯往前推了推,笑道:“喝啊。”他又拍了拍谭文淮的肩膀,暗暗用力:“那便说好了,后日本世子会带贺礼前去拜访。”
*
大约午时,与苏念慈表姐弟告别后,马车行至侯府。
慕安宁正要进府,忽然被顾淮之叫住。
他的指尖轻触着衣袖,半晌才问道:“慕安宁,你是不是丢了什么?”
他本以为这香囊于她意义非凡,但她这一路上竟像是毫无所觉一般。
慕安宁本想否认,却忽而想起她找遍了客房也未能找到的香囊,也不知是在被绑架时掉的,还是在客栈内掉的。
那是她儿时绣的第二个香囊,这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已经成了习惯。
总不能这么巧,被顾淮之捡到了吧?
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探询,开口道:“确实丢了一物,世子...”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走到大门前的慕宛儿突地招了招手:“姐姐,怎么不过来?”
【这个男配做什么呢,还在那纠缠我女。】
慕安宁的注意力被吸走,思忖一番后,朝着顾淮之礼貌一笑:“多谢世子相救,小女先行一步。”
其实那香囊没有多好看,也没有多特别,只是...与她送给顾淮之的那个香囊是一对罢了。
这事顾淮之并不知晓。
不过,既然她已与他解除了婚约,那个香囊丢了也就丢了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顾淮之听见少女疏离的答复,原本放在衣袖上的手指垂到身侧。
一阵春风吹过,轻拂他的衣袂。
他的眸子暗了暗,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沉重。
他才丢了他的香囊,她便也丢了她的。
这便是报应吗?
他的面色愈发古怪,就在他转身时,忽听一道雀跃的声音传来:“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