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力(2/2)
慕安宁收回了视线,垂眸轻笑道:“时公子误会了,我同那人...并不相识。”
从前想与他相遇,倒是极为难得,即便前往王府拜访,也常常碰不上他。
而今,这是她回京以来第一次出府,却偏偏那般巧与他撞上。
时将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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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的耳力皆为过人,饶是慕安宁说话声音并不大,也全然被那两个坐在不远处的堂兄弟听了进去。
背对着慕安宁与时将离的顾亦寒虽未回首,却已经猜出了慕安宁的身份。
他望向紧握着酒杯的顾淮之,无奈道:“你若是再这般捏,这杯酒怕是会碎了。”
顾淮之仍旧没有言语,只是手中力道小了些许。
他抿着薄唇,将视线转向杯中摇摇晃晃的酒,心中一阵翻腾。
她怎能那样淡然地说不认识他,分明他们几日前,还是未婚夫妻!
依稀记得从前若是有人问起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总是含羞带怯地看向他,等他作答。
而他...好像也曾如此说过。
顾亦寒挑了挑眉:“有t何心事,不若同孤说说?”
先是叫他出宫饮酒,再是莫名其妙满面怒意,若说顾淮之没心事,那可着实假得不能再假。
顾淮之嘴角微抽,迅速而急促地蹦出了两个字:“没有!”
定是酒力未消,他才会感觉心烦意乱,恨不得即刻与人打上一架。
顾亦寒嘴角挂着温润的笑,不再多言。
他这位自负而执拗的堂弟,总有一日会栽跟头。
*
已是申时末,抱琴不由得有些发愁。
自小姐擅自与世子退亲的那一日起,小姐便都在祥宁轩用膳,可谓是被侯爷夫人变相地软禁了。
府中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下人,也不知是否听命于谁,每当她去厨房拿膳食,都只给些粗糙不堪的米面馒头,也不知在膈应谁。
是以,她先前出府时,才忍不住向小姐提议买些小食回去。
不过,小姐兴致缺缺,只给了她些从当铺兑来的碎银,让她一人前去。
就在抱琴收回思绪,准备前去取晚膳时,蓦地有人敲响了房门。
她还未来得及开门,便听见那仆从语气中带了丝不耐道:“大小姐,夫人命您去膳厅用晚膳,还请您莫要让夫人久等。”
他说罢,也不管屋内的人是否听见,便径直离去,丝毫未曾停留。
慕安宁微微蹙眉,但在察觉到抱琴面带愠怒时,却起身将抱琴轻轻拉住,示意她莫要当回事。
抱琴忍不住抱怨道:“小姐,这些个刁仆也着实太蛮横无礼了!”
可偏偏她们却又无可奈何。
*
主仆二人抵达膳房之时,除了崇德候与住在府外的慕归凌,慕家人都已经落座,包括慕景悦与慕景锐姐弟。
唯有身为妾室的芸娘,低眉顺眼地站立在一旁,与一众丫鬟同列。
慕安宁微微一愣,几乎是立即就望见坐在主位,明显苍老了许多,额上增添了几丝皱纹的祖母。
她也是前几日才从慕宛儿口中得知,原来他们从梧桐城归府那日,祖母并非因为早早睡下才未曾出现。
而是因为自她离京没几日后,祖母便因为时常感到心神不宁,前往佛寺住了小半月。
当听见这番话时,慕安宁心头涌起种种复杂情绪,既有愧疚,又有心疼。
若非她身不由己,接连落水两次,闹得府中不得安宁,祖母也理当不会身感不适。
待她心绪平复,请安落座后,慕老夫人骤然淡淡开口:“安宁,你与顾家那小子退亲了?”
慕安宁垂下眼帘,轻声答了个是。
没人留意到,一旁的慕景悦眼中闪瞬即逝的那一丝笑意。
慕老夫人望着一月未见,显然消瘦了许多的孙女,长长叹了口气。
这些年瞧着亲手带大孙女为情所困,她心中又怎能毫无一点波澜。
更何况慕宛儿早在慕安宁离府之时,便与他们解释了那两场落水,皆为意外。
崇德候与许氏未曾相信,但身为祖母的她心底却是信了九分。
慕老夫人沉吟片刻,才道:“你也莫须忧心,既是我侯府的姑娘,岂会寻不到良婿。”
谢家那小子,她瞧着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