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2)
第 116 章
姜芷妤仔细想了想。
小书房至卧房, 不过十几步路,委实当不得这句辛苦。
大抵是,因她今日格外操心叭!
姜芷妤美滋滋的想。
她正想喊他去吃饭, 就见沈槐序坐了起来。
好吧。
还怪自觉的。
姜芷妤咂吧了下嘴巴, 将话咽了下去。
她刚想拉着粥粥走开,便宜沈槐序起床换衣裳, 却是听得这厮忽的问。
“叫粥粥?”
姜芷妤扭头, 刚要点头,却是险些耳聋。
这厮说——
“来给阿爹抱一下。”
姜芷妤的沉默振聋发聩,也未让沉睡了一日的男人清醒。
“来, 阿爹抱抱你。”沈槐序掀开被子下床, 朝面前粉雕玉琢的小胖墩伸手。
粥粥吃惊的张圆了小嘴巴,看看他,又仰起脑袋看看姨姨, 真诚问:“粥粥可以有两个阿爹吗?”
姜芷妤神色呆滞。
沈槐序却是大惊, “你带着孩子改嫁了?!”
姜芷妤:……
“你为何会觉得,这是你儿子呢?”
沈槐序:!
哀莫大于心死, 不外如是。
媳妇儿不是他的了, 孩子也不是。
面前的男人怔然, 瞬时眼睛红了,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床上。
姜芷妤:?
碰瓷儿?
许清荷迟迟等不到人,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境况。
“吃饭了。”许清荷说,又忍不住拧眉问阿妤,“你俩这是……你将他气哭了?”
姜芷妤无辜的很!
她正要开口, 粥粥已经仰着小脸儿说:“姨姨嗦窝……不是他的鹅子,他就哭啦!粥粥可爱, 他喜欢!”
说着,粥粥真挚的眨着大眼睛问:“窝真的……不能有两个阿爹嘛~他好喜欢窝喔~”
床边的男人闻言擡眼,蹙着双眉,不太情愿的问许清荷:“这是你儿子?”
许清荷:……
许清荷拧眉盯着他瞧了片刻,忽而动了。
她将粥粥和姜芷妤往身后推开了些,自个儿上前。
姜芷妤好奇的睁着圆眼睛,便见阿荷……唔,阿荷在抠沈槐序的脸。
她似是不解,又像是诧异,扭头说:“他没贴假脸。”
姜芷妤木头脸,心想:沈槐序该是感动了,阿荷宁愿他是被人所替,都没怀疑他脑袋问题。
沈槐序啧了声,不耐道:“你有病?”
许清荷眼皮寡淡的耷拉着,目光自上而下的睨他,“有你重?”
“……要不先吃饭?”姜芷妤打断两人的对峙。
用了一刻钟,姜芷妤才将沈槐序只是睡了一日,不是两年,粥粥是西施阿姐的儿子,不是她改嫁生的,与这睡得混沌的人说清楚。
姜芷妤说得唇焦舌敝,倒了杯凉水咕嘟咕嘟的喝。
许清荷牵着粥粥站在旁边,一冷眼,一好奇的打量床边那长蘑菇似的人。
好片刻,沈槐序淡然道:“我也没有那么饿……”
许清荷毫不客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也是长了些脸皮,还知难为情了。”
沈槐序胸口一哽,咬紧了后槽牙。
姜芷妤眼珠子一转,很是聪慧的不插手这纷争,牵着粥粥吃饭去!
饭还是吃了,怼都被怼了,沈槐序还又添了一大碗饭。
吃饱喝足,几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前,桌上摆着时令瓜果。
入秋了,夜里不如白日里炙热,风吹来,卷着些许凉意,吹在身上还怪舒服的。
沈槐序坐在石凳上剥葡萄,刚将葡萄皮剥掉一半,一颗脑袋咻的过来,嗷的一口将那葡萄肉咬走了。
粥粥在旁伸着两条小短腿自己剥,瞧见这动静,大眼睛眨了眨,伸手要阿荷姨姨将他从凳子上抱下来,扭着小身子跑到沈槐序腿边乖乖站着。
沈槐序掀起眼皮瞧他一眼,故作不知的又捏了颗葡萄再度剥皮。
刚撕掉一小块,露出里面莹润的葡萄肉,面前的小胖墩,脑袋便凑了过来,张嘴便要咬,“嗷~”
沈槐序捏着他脸,道:“没剥完,等等。”
“好~”
粥粥眨巴着大眼睛,乖乖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等着,不觉口水流了出来。
沈槐序胸口闷出声笑来,捏着他的口水巾子替他擦掉,而后将手里的葡萄肉喂给进了粉粉的小嘴里。
粥粥很是满足的弯着眉眼笑,胖身子靠着他的腿晃晃,撒娇道:“粥粥还要次~”
“吃。”沈槐序说。
粥粥歪了歪脑袋,小奶音:“次~”
郑英大爷似的靠在旁边,啧声与姜芷妤道:“瞧着你家这口子,很是喜欢孩子啊。”
姜芷妤吃不到葡萄开始酸,将方才某人自称爹的笑话说出来逗乐。
郑英在旁放声狂笑。
此时沈槐序又变成了那个寻常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听着这刺耳笑声,依旧面不改色。
只手里剥好的葡萄,却是堵了那小娘子的嘴。
姜芷妤笑眯眯的翘脚,“还要!”
一场纳凉,很久才散去。
姜芷妤耍赖,要沈槐序背她回家。
既是得逞,夜里自也不免辛劳两次。
姜芷妤下颌抵着他汗湿的宽阔肩膀,脸色酡红,殷红的唇轻启着喘.息,听得这人嗓音喑哑的咬她耳朵说。
“姜小鱼,我们生个小葡萄吧。”
粥粥委实可爱,惹得某人生了当爹的心思。
姜芷妤半阖着眼眸,像条鱼似的滑他怀里,仰着下颌问:“你要给他剥葡萄吗?”
沈槐序咬她唇,声音溺在唇齿间,“给你剥。”
.
郑宗康是在八月二十五登基的。
黔王也没让他担弑父的罪名,他与平王下了两份罪己诏,索性也将宁王五马分尸的孽障一并担了。
不管民间如何议论,登基大典后,黔平二王便要南下返回封地了。
“大侄子,别送了,”黔王坐在马背上说,“你好好的,别学你爹,那权势是好东西,但也是坏东西,能操纵人心,要记住,今日推举你的,都是期盼你能做个泽世明君。”
“多谢王叔,侄儿记下了。”
平王挥挥手,“回吧,我们走了。”
尘土随风起,马啸声远去。
年轻的君王伫立良久,直至那呼啸身影消失不见,唯有尘土落地。
郑家。
郑英没带妻儿,只身回来了一趟。
郑将军听得下人禀报,与老妻翘首以盼,在瞧见那赤条条进来的一道身影时,顿时皆翻了个白眼,脑袋扭了回来。
“你回来做甚?”郑将军没好气的问。
郑英大摇大摆的进来,当啷一声,将那玉佩扔到了桌上,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没那本事,就安分守己些,一个个儿当是能飞黄腾达,鸟雀飞上金枝了,净是干些掉脑袋的蠢事。”
这玉佩扔过来,郑将军哪里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被刺得老脸通红。
郑琦是郑家旁支的嫡子,武艺在族中一众子弟中,也是拔尖儿的,可亏就亏在脑袋不够活泛。
中秋那夜,郑琦竟是要冒死带着羽林卫十二师将建灵帝救出,被赶来的郑英捉了下了狱,昨儿才放出来,又被族中长老罚去跪祠堂了。
郑将军臊的慌。
当初郑英毅然辞去官职,南下去了,只留了句:随你们骂,只管将我从族谱除名就是。
族中长老险些被他气死,郑将军也没脸。
他膝下只这一个王八犊子,他撂挑子不干了,族中连夜便将郑琦送了来,郑将军厚着脸皮进宫面圣,才将那羽林卫玉佩又重新捏在手里。
“你个逆子!”郑将军气得骂。
郑夫人扯了扯他手臂,一双细眉蹙着。
方才还说,这回不骂他了。
郑英却是浑然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翻来覆去就这两句,没个长进。”
郑夫人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问:“我孙子呢?你怎的没带回来?”
郑英懒懒散散的立在那儿,闻言,好笑问:“什么孙子?”
“就你,”郑夫人说着一顿,索性也挑明了,“你爹先前派去金陵的人回来说,那女子有孕了,没生下来?”
“生了啊,”郑英说,“但那是人李家的孙子,干你们何事?”
郑将军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我儿子,姓李,叫李念照,”郑英头铁道,“哪个字听不明白?让那族学里的先生来给你讲啊。”
郑英险些被揍了,好在他跑得快。
人跨出了那道门槛,却还扭头梗着脖子喊——
“真没脸没皮,我都将那玉佩还了人家,你还求回来!下回再干这掉脑袋的蠢事,先将我的名儿从族谱除名!老子日子过得舒坦的紧,还不想受你们连坐之罪!”
话说完,郑英扬长而去。
墨蓝劲装袍子,衬得那人身形宽阔,手长脚长。只后背那鞋印儿却是惹得那潇洒感败了个干净。
此处坊市住着的都是钟鸣鼎食之家,不过一个时辰,郑英回家痛骂老子的事就传遍了。
听闻郑将军连晌午都没过,换了官袍进宫去了,多半是被儿子臊红了脸,将那羽林卫的玉牌还了陛下。
郑宗康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冤杀的十二族平反,修建陵墓,塑金身,立牌位,供奉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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