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1/2)
第 84 章
“沈大人。”
瞧见那张昳丽面容, 乔也只觉五分理应如此,五分释然,拱手行礼道。
沈槐序坐着未动, 目光平静的落在他身上, 片刻,陡然笑了。
外面缩着脑袋偷听的姜芷妤:?
大堂之内空旦, 桌椅都搬得干净, 苍茫一片,风吹来,有点像……守灵。
乖乖候着的堂倌儿们, 便是心中做如此想, 也断然是不敢说的。
先前他们便是在这茶楼做工,年前时,听闻主人家要南下, 待结了工钱, 便将他们遣散了去,年都没过好, 想着要如何找工做, 没成想, 受原先主人家牵线,他们又回来做工了,只是主人家换了。
思忖着,一道身影轻盈的从楼上下来。
还换成了这样桃艳无双的女娇娥。
“娘子,我们做些什么呀?”有人小声问。
姜芷妤扫了圈干净整洁的堂内,“唔……先歇着吧。”
此时时辰尚早, 怕是得等到日上三竿才会上客。
堂倌儿们心里偷偷叹息。
哪有这样子的啊,只怕是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得另找活计了。
姜芷妤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躲在柜台后吃包子。
早上匆匆,都没吃饱呢。
姜老三的手艺见长啊,就连羊奶都去了腥膻味。
一口肉包子一口奶,美滋滋~
两个大肉包吃完,姜芷妤擦擦嘴巴,刚起身,就见柜台前立着一人静瞧着她。
这般猝不及防,姜芷妤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有些羞恼道:“郑大人站在这处做甚?!”
来者是郑英,刚从金陵赶回来。
满身风尘仆仆,愈发显得周身气势骇人。
姜芷妤轻轻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人是否知晓,他真的好吓人啊。
“挺能吃,”郑英逗狗似的轻笑着说了句。
姜芷妤敢怒不敢言的瘪嘴。
若是换做沈槐序,她高低得扑上去挠一爪子。
“我要有孩子了,”郑英说着,唇角翘起,瞧着很是愉悦,“你西施阿姐让我来与你报声喜。”
姜芷妤眼睛骤然一亮,“阿姐有孕啦?”
郑英骄傲的点点头,“早些去银楼给我孩子打个金项圈儿,便将你认作小姨。”
他拖着调子说罢,打了个哈欠擡脚欲走。
身后姜芷妤小声嘟囔,“我本来就是……”
郑英眸底见笑,嘴上却道:“素未谋面的小姨?”
姜芷妤:……
他说话好生伤人啊!
郑英轻哼了声,从怀里掏出两枚金锭扔她柜台上,散漫道:“给你开开张,怪可怜的。”
说罢,大步流星的出了酒楼。
姜芷妤与那两枚金锭大眼瞪小眼,片刻,笑眯眯的塞进了小荷包。
嗯……
姐夫给的开门红呀~~~
未至日上三竿,茶楼渐添热闹。
多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有生面孔,也有与她买过团茶的熟面孔。
方才还排排站,闲的无事的堂倌儿们,忙的楼上楼下走。
有来吃茶的,也有来凑热闹的,还有……来揭榜坐馆先生的。
姜芷妤难掩幸灾乐祸的想,若是沈槐序今日被从那高位拉下来,状元之名声,也算是毁在了这儿。
正想着,又瞧见了一熟脸。
周熙桐今日是独自来的,既没与乔也一道,身边也没有先前太学的同窗。
他委实是纠结。
因为沈槐序。
自沈槐序升迁政事堂后,他们二人便没见过了。
所属不同,平日里连遇着都很少。
听闻,政事堂的大人们都很器重沈槐序,又听说,王相待沈槐序不过尔尔。还听说,有人参沈槐序,尚未成亲,便与未婚娘子同住一宅院,不知规矩,有伤风化。
周熙桐是知晓沈槐序与姜芷妤的关系的。
是以,昨儿听闻近日团茶娘子的茶楼开张,惹出了揭榜的新鲜事时,他便坐立难安了。
想来瞧瞧,又因着心里沈槐序先前连参两世家而升迁之事生出的疙瘩别扭。
拒了同窗的帖子,一早纠结许久,还是驾着马来了。
还挺热闹。
他心里偷偷想。
“周大人。”姜芷妤迎上来,“他们都在楼上,我让人带您上去吧。”
姜芷妤不知他心里那些别扭劲儿,只是记着她与哪些人交好往来,见着人,这才说了这样一句。
周熙桐有心问一句沈槐序今日可也来了,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没问出口,捏着手指‘哦’了声。
堂倌儿领着人,穿过热闹嘈杂的大堂,擡步上楼。
巳时正,许多锦绣贵胄从楼上下来,众人还未惊奇,忽闻清泠一声琴弦。
如溪石相碰,又如玉石叮当。
人声鼎沸的堂内,霎时静了。
涓涓细流,清脆悠扬,那所奏的赫然是先人的‘高山流水’之名曲。
姜芷妤喜滋滋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听这乐声。
她不通音律,可也听得出这乐声极好。
奏乐之人,是沈槐序替她请来的。
姜芷妤原是想着,去西市的乐坊请一二乐工来,她给银子。
但沈槐序想了想,说他有法子。
姜芷妤是见过貌美姑娘的,阿荷长得好看,西施阿姐更甚。
可面前这位,委实担得起‘弱柳扶风’之名。
一曲未尽,忽的砰一声,众人惊得急急往后退去,紧紧挤在一处。
只见那高楼之上,一道雪白绢帛坠下,以丝绦垂挂,绢帛之上,毫墨字迹大气磅礴。
“这是做什么?”
“听说楼上在揭榜……”
“我知道!我昨儿听那稚童说了两句,好似是一曲时辰作诗,与那坐馆先生较高低,若是胜乐了,日后便是这‘勒马听风’新的坐馆先生,可自点一茶,由团茶娘子亲自替其煮茶,日后在这儿吃茶不收银子,自然,士族商贩,皆可与之揭榜,直至被从那高位拽下来。”
“如今这坐馆先生是何人?”
“去岁的新科状元。”
有人倒吸口凉气,“这是那位新科状元所作?”
“未必,也可能是那揭榜之人的。”
一曲罢。
接二连三的绢帛坠下,悬在堂内,门外清风吹来,荡得满堂茶墨香。
众人正如坠雾中时,忽的一声梆子响,所有视线迅速汇集而去。
一个长得讨喜的堂倌儿拿着梆子,站在三楼之高,道:“多谢诸位郎君今儿来捧场,我家娘子的规矩是,这满堂诗,诸位皆可品鉴,挑其一最是心喜的,与那挂着牌子的堂倌儿计数唱票。”
“若那票高者不是今日的坐馆先生呢?”有人兴风作浪的问。
楼上堂倌儿一顿,目光悄悄往后面瞥了眼,稍顿,扭头笑盈盈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家娘子说,我们坐馆先生是这样的。”
“你身后可是有人?让你家娘子来与我们说话呀!”有人高喊。
堂倌儿笑道:“我们娘子正煮今日的先生茶呢,诸位请。”
楼上,有人坐不住的掀帘,探着脑袋往楼下瞧,想看看自己所作的诗绢前可有人驻足欣赏。也有人打起帘子,与隔壁的人说话,或懊悔,或遗憾,也或是尚在纠结一字一词。
不知谁打趣的问了声,“状元郎可紧张?”
顿时惹得众人一阵哄笑,目光皆落去。
那堂中唯一的竹帘雅间里,那人身姿绰绰,闻言似是擡了擡眼。
沈槐序靠在榻间,屈着条腿,坐得并不规矩,勾唇笑了笑,懒洋洋道:“我更馋那盏茶。”
众人又是一阵笑。
隔壁的乔也却是垂眸,唇角稍弯。
这位哪里是馋那茶,不过是不想让旁人尝得那位团茶娘子亲自煮的茶罢了。
一楼赏诗买团茶,二楼切磋煮茶尝,三楼,姜芷妤将奏乐的姑娘从后门送出来。
马车停在街巷,丫鬟先行将那汉筝搬了上去。
贵女戴着高高的帷帽,身姿纤柔,柔声问:“你不想问问,我与沈大人是如何相识的吗?”
姜芷妤从马车上收回目光。
那徽,她见过,先前在郑粉樱坐着的马车上。
清晨见时,她不知面前之人身份,好奇过她所问之事。
如今知道了,也仍是好奇的。
只是,她想听沈槐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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