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2)
姜芷妤心口猛然一跳,一拳揍在他肩上,气道:“我是甜的!”
臭东西才是酸的……
沈槐序也不躲,瞧着她,胸口闷出几声笑来。
“猛浪东西。”姜芷妤小声骂,擡起手揉揉被咬的耳朵,又擦擦颈子,想要将那一瞬间的悸动也悄悄擦去。
沈槐序‘嗯’了声,听声儿还挺愉悦,将地上她方才坐过的垫子捡起,随手搭在驴背上,伸手来抓她手,道:“回家了。”
姜芷妤被他牵着跨进了门,偷偷扭头嗅了嗅自己。
是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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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姜芷妤担忧沈槐序出去鬼混不同,这半月来,翰林院杨学士很是高兴,那瑚琏之器总算是开窍了,愿意上进了。
今日杨学士下值也晚,出了宫门,行至鼓花街时,遇着了王相的马车。
杨学士驾着马刚要避让,就见一小厮跳下马车,几步过来行礼问:“杨大人,我家大人想请您吃酒,不知您可便宜?”
杨学士心情舒畅,正缺个说话的人,欣然应答。
一车一马,慢慢悠悠的往槐花街的酒楼去。
他们二人是同科进士,王焕是那年状元,杨曹宁则是榜眼,那美探花乃是当年的小侯爷,如今的躬宁侯。
贵女掷花盈果的盛况,唯今岁状元郎可比。
马车在一家门庭旧色前停下,王焕下车来,朝着老友笑了笑,一同进了酒楼。
与小二点了锅子,二人在雅间坐下,拿着湿帕子擦手。
王焕哼笑了声,道:“如今翰林忙吧?”
杨曹宁擡了擡眼,“忙不比闲着好?”
顺德帝要修史书,这些时日杨曹宁带着几位大人忙得腾不开手。
新科榜眼探花任编修,主查太学功课。
而沈槐序这个修撰则要忙上许多,稽查录书,大到科考任命,小到诰命封赏,皆要一一查过。
此等繁琐之事,本该是交由庶常士慢慢查就是,可沈槐序以每日闲暇太过,俸禄烫手之说,将此差事揽了去。
先前经筵,顺德帝起令,每月五次,沈编撰讲三次。
这是莫大的荣誉,便是往前几十年,先帝在时,王焕与杨曹宁几个同在翰林,也没得过此殊荣。
想起沈槐序,杨曹宁便不觉的笑,得意又熨帖,“谁能想,我到晚年,竟是得此良才啊。”
官场结党营私乃是大忌,说句大不敬的话,杨曹宁是真想要将其收为徒弟。
日后就是他致仕,也不怕翰林无人可撑。
杨曹宁说着叹息,未尽之言,王焕听懂了,撩起眼皮瞧来。
正是因为懂,王焕沉吟片刻道:“你不觉得,他那张脸,在何处见过?”
此话一出,杨曹宁擡眼笑了声,“我瞎,瞧不清。”
王焕:……
昔日探花郎蓄了须,比起昳丽,如今更多的威严。
可曾见过躬宁侯年轻时模样的,再瞧沈槐序,心里不免打鼓。
“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我是知晓他那次疯了一般的满城搜人,挨了老侯爷家法的。”王焕道。
“那又如何?”杨曹宁反问。
正说着话儿,雅间儿门被叩响,小二进来端上了锅子。
盈满鼻尖的香,勾人味蕾,杨曹宁拿起筷子,将羊肉涮进了咕咚沸着的红汤锅里。
雅间门重新关上,他方才道:“我只知道,他姓沈,是金陵学子。”
王焕不赞同的皱眉。
“旁人心中猜疑又如何,世间模样相像的人多了去,是你长这模样,便不许我长?再有,你瞧躬宁侯可敢将他认回?”杨曹宁说。
王焕哑言。
若是想认,如今躬宁侯府该是多了一位公子。
“心照不宣便罢了,管得那许多做甚?阁内怕是还不够忙,才让人操这闲心,”杨曹宁说着,捞起一片羊肉便往嘴里送,烫得斯哈,却是连连点头,“是这个味儿。”
王焕与那副相每日斗法,杨曹宁当乐子瞧,说着,又不由的提起一人来。
“展青玉被你放去礼部几年了,不给动一动?”
“她性子急,还有的磨。”王焕捞起一块肉吃了。
若非他们二人是好友,凭着这几年王焕对那姑娘的打压,杨曹宁都以为这人是在排除异己了。
朝堂之上诸多人以为,女子便不该与他们同站一朝,牝鸡司晨的话更是耳朵听得长茧子。
出乎意料的,王焕竟是也顺着众人意,将展青玉一压再压,如今在礼部任一无足轻重的闲职。
“你就不怕将她心性磨没了,索性也去鹿鸣书院当先生?”杨曹宁吃着肉,瞧乐子问。
“从前她既是抗住了,没走那条道,如今也不会。”王焕说着叹声气,“你我这样的,还能在朝几年?我得在走前,替她将路蹚平些。”
将年过半百,他们见过多少人折在了那朝堂之上。
便是同窗学子,在那场杀戮中,又走了多少呢。
展青玉是女子,面对朝堂比他们谁都难。
他要她做纯臣,而非权臣。
那些个野心,既能砥砺她,也能摧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