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恶鬼的甜蜜祭品17（2/2）

“先离开这里。”

“谢恒”的脸上挂上温和面具，他分明知道沈舟要的不是这句话，沈舟的眼眸垂下去，他盯着恶鬼的脚后跟，慢吞吞跟上去。

如若仔细注视沈舟的眼眸，会发觉，那一点类似于柔软的东西，从沈舟的瞳孔中消失不见了。

他的眸重新被怯懦恐惧和小心翼翼占据，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娃娃。

“我们要去哪里？”

“回小洋楼，参加明日的神明祭。”

不归镇的雾越来越大，沈舟必须紧紧贴着“谢恒”，才能勉强不和“谢恒”走散。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言语交楼，谢恒的脚步极轻，沈舟牵住谢恒的衣角，确保这个人还在他身边。

山洞距离小洋房似乎有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沈舟也觉得这条路有些太长了，长到没有尽头。

他张口想叫“谢恒”，在开口之前，沈舟的身体猝然僵住，有人在叫他。

“舟舟哥哥。”

会这样叫他的只有谢融。

但谢融不是正牵着他走路吗？他判断错误？这个人难道不是谢融吗

可...也绝不会是谢恒。

沈舟擡头，谢恒的脸在迷雾中没有变化，而那道叫他的声音已经传到他耳边。

有人站在了他身后，双手从后背伸过来，抱住他的腰肢。

圈在他腰上的手在肤色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感，恶鬼的下巴点在沈舟的肩头，口吻森寒，“舟舟哥哥，你为什么不为我守活寡？我刚死掉，你就开始勾搭谢恒了呢。”

“舟舟啊，是坏孩子。”

“谢恒”的嘴巴开合，他的五官好似被水晕染开的水墨画，牵着沈舟的手也变得湿淋淋的。

他嗯前后将沈舟围困。

沈舟漂亮的眼睛睁大，他无处逃脱，他纤细的身体被两座铜墙围困，四只手编织成密不透风的铁门。

沈舟摇头，“谢融...停下...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沈舟感受到彻骨的寒意，“谢恒”的脸已经完全融化重组，那分明是谢融的脸。

从谢恒离开，到再次踏入山洞起，点蜡的变成了谢融，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故意逗弄沈舟。

在谢融摸沈舟脸颊的那一刻起，沈舟便认出了这是谢融。

他很想告诉谢融，谢恒那样温柔不外露的人，是没有那样凛冽的戾气，谢融这个人即使挂着温柔的笑，也带着可怖味道。

最重要的是，沈舟记得谢融的气味。

是铁锈糅杂出的血腥，夹杂着腐朽的枯木，连接着人间炼狱和十八层地狱。

他分明知晓如何做，会让这只恶鬼放过他。

但那一瞬间，他突然不受控制选择了相反的答案。

汤池里谢融被杀的模样还清楚的留在沈舟的记忆里，好似慢放的镜头般，一遍一遍循环播放。

他分明为这个人找好了借口，他分明可以带谢融走。

可谢融拒绝了他。

“舟舟，你喜欢谁？你喜欢我吗？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雾几乎将沈舟吞没，关于“喜欢”的字眼一次一次的烧过沈舟的大脑皮层，沈舟蒙了一层汗，好似打翻的高光，又似海底搁浅于岸上的人鱼。

人鱼被恶鬼占据，颈间多了锁链，沈舟闷哼，他的唇被自己咬破了皮，哽咽回答恶鬼的逼问，“喜欢...哈...舟舟喜欢...舟舟很喜欢...”

笨拙的考生交出满分的答卷，恶鬼作为阅卷人，在看过答案后，将卷子撕得稀烂。

“你一贯会撒谎，舟舟，你的喜欢，是镜中花水中月。”

总归，是空白。

恶鬼不信这样一句口说无凭的喜欢。

他好疼啊，他被沈舟作践的好疼。

恶鬼想起很多年前的日子里，他满心欢喜的去找自己的母亲，温和的人手里提着刀，对谢融招手。

谢融年幼，他迈着腿走过去，即使母亲手里的刀在滴血，谢融也感觉不到害怕。

因为是他的母亲。

他全心全意的信赖着他的母亲。

温柔的女人曾将她抱在膝间哄慰，一遍遍的说着喜爱小融儿。

可是，最后呢，他的母亲对他举起屠刀，将他四分五裂，他的灵魂被无数冤魂啃咬，他被关押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见天日。

十年来的痛苦，都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赠予他的。

沈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