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吸血鬼的下等奴仆24（2/2）

这只手骤然抓紧了床侧垂落的雪白绒毛，又在下一瞬颤栗着松开。

淋漓薄汗覆盖这只手，复从指尖滚烫滴落。

沈舟抖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睛翻白，瞳孔涣散，脚踝还被兰斯攥在掌心里。

“我…我想…我想见希尔…好不好…”

“这个时候还有力气想别的野男人，我该夸你重情重义吗？”

兰斯加重力道，沈舟泣音崩溃。

兰斯的阴影将沈舟覆盖，他的唇温柔的吻沈舟雪白的脸蛋，“舟舟格外偏爱死人，德古牧知道你这样快的忘记了他，他该有多伤心？”

“额啊！！！”

痛苦的，欢愉的，沈舟的感官被混乱的感知包裹。

他要坏掉了。

他已经坏掉了。

妮娜今日有新的约会，她一早去往后花园采摘需要的鲜花，准备做成香料。

她意外的看见了沈舟。

沈舟坐在秋千上，他的头发养长了很多，身形变得愈发消瘦，他的一张小脸，脸色病态苍白，唇色却是艳的，唇肉微微泛肿。

仿若是被人日夜亲吻着。

一阵风吹来，看呆的妮娜听见了清脆的金铃声，她才注意到沈舟的手腕和脚踝上都有红绳缠绕的精巧铃铛。

沈舟没有穿鞋和袜子，赤白的脚下是一地猩红的玫瑰花瓣。

花园里的白色刺玫不知何时都消失了。

而昨夜，下过暴雨。

“王后。”

妮娜收了轻佻的姿态，她温声向沈舟问安。

沈舟空洞的视线缓慢聚焦，他眼里浮现些许细碎的笑意，而后被疑惑占据，“妮娜姐姐一个人嘛，为什么没有见到希尔？”

妮娜错愕。

她要开口说什么。

“希尔去执行任务了。”

兰斯从妮娜的身后走出来，他在沈舟面前蹲下，沈舟自然的将踩了泥的脚放在兰斯的手心，兰斯耐心的帮沈舟擦干净。

沈舟还沉浸在希尔的问题里。

“这样啊，那宝宝出生的时候，希尔会回来吗？”

沈舟抚摸他的肚子，仿若过分扁平的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

过于荒谬的情景冲击着妮娜，她快速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附和，“希尔届时一定会回来，他前些日子给我的信件中提到，他会在下一个冬天之前赶回来。”

“那可太好啦，我也很喜欢冬天。”沈舟语气雀跃，这雀跃维持得并不久，沈舟神色疲乏，他揉揉眼睛，困恹恹道，“兰斯，我身上好痛，好想睡觉。”

“嗯，我们回去睡觉吧。”

兰斯抱起沈舟，沈舟在兰斯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到三秒钟，他眼睛已经闭上了。

比起自然的睡眠，更像是昏睡。

“王”，妮娜不安的叫住兰斯，“舟…王后他怎么了？”

“王后伤心过度，忘记了一些事情。”

只是这样而已吗？

忘记一些事情，会错乱到认为自己一个男孩子有小宝宝吗？

从人类和血族和平共处后，沈舟一直都待在寝殿里再没有出来过，寝殿更是成为了古堡的禁地。

兰斯说，王后病重，需要安生修养。

然而妮娜几次无意路过那间寝殿，都能听见沈舟凄惨的哭声。

仿若那里不是王后的寝殿，而是王后一个人的地狱。

后来那哭声变得安静，寝殿透着死寂。

妮娜没再多问，她目送兰斯带走了沈舟。

沈舟困得厉害，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兰斯将他放在床上，他便醒了。

他眼帘困倦，半睁后又有合上的趋势。

他听见兰斯问，“出去玩开心吗？明天还要不要出去？”

“不出去，更喜欢和兰斯待在一起，你要陪我睡觉吗？”

沈舟搂住兰斯的安静，兰斯躺在沈舟身侧，“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北大陆落雪的那一天，沈舟立在了古堡前。

他在等希尔回来。

他手指不安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很平坦，平坦到根本不可能存在生命。

但是，兰斯告诉他，那里有生命。

兰斯不会骗他。

即便已经一年过去了，宝宝也没有出现。

雪花大片飞扬，和着清冷的月光揉杂，俯拥森冷漆黑的古堡，有种诡谲荒谬的美感。

夹杂的雪粒落在沈舟脸上，沈舟感觉到冷意。

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不该这样。

“北大陆许久未曾下过雪，上一次下雪的时候，希尔大人还在。”

“唉，可惜。”

“希尔大人是为王后光荣赴死的，希尔大人是英雄！”

“敬希尔大人！”

一墙之隔的声音钻入沈舟的耳朵。

他们在说什么，希尔怎么可能会死呢？

可希尔就是死了啊。

沈舟听见自己的声音残忍接上。

他是为了你死的，而你守着虚假的梦，懦弱的存活了这么久，甚至忘记了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