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2)
“寻悠当真不愿让吾们处理?”岳灵休闻言亦是正了神色。
“太危险了。”轻摇头,曲墨略作思索还是将白比丘已死之事稍稍掩饰做了提醒,“而且…前日我做了场梦,梦见老妖怪吞了白比丘,这不是个好兆头。”
“如此,先落金探路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吸人修为之功若不能设法克制,再多杀手也是枉然。”别小楼如此言道,心中却是已有合适人选。
言罢便有李剑诗云淡风轻地续上未尽之言,实乃心有灵犀:“落金买首当找落花随缘庄,坑人搅水却是再没有比神蛊温皇更合适的,还珠楼久不做生意,他这楼主可不该再这般疲懒了。”
她面上带笑,仿佛只是闲聊今日配衣裳的簪子是浓墨为佳还是淡彩更宜。
只是不待曲墨多问一句,便又见她眼波一转,袅袅身姿婷婷而起:“别郎,有客来了。”
在座的除却曲墨各个都是高高手,自也都听见了脚步声,便就顺势止了先前话语。未几,果见一道褐衣身影渐行渐近现于小楼门前,却是曲墨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采参客——单夸。
面上带笑迎上前去,别小楼尤记得先回离开时单夸原是决定要去它处的,如今却又莫名折回,便知他此番前来大抵是有事要谈。只是现在正值餐时,便没有让来客看着的道理,故而也不说其他,只先请人入座。他们原是刚刚开膳,请人一道亦不算失礼:“单兄来得倒巧,正可一道用个午膳。”
单夸却只推却,言语神情甚是客气:“来时路上已用过些,不想别兄与嫂夫人今日有客来访,是吾叨扰。”
“不过是自家人小聚,何来叨扰之说。单兄便是已用过,喝杯茶也是好的。”李剑诗亦是笑言。
人家既说吃了,她便也不驳,只提喝茶:“先前寻悠送来的龙井吾瞧单兄上回用得甚好,不若今日再与旻月品评一回。”
而见兄姊起身迎客不好意思全不动弹傻坐着的曲墨听见自己被CUE,便也甚是乖巧地接了话:“先生坐,我们方才也是闲聊呢,没什么要紧事。”
他对单夸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和感觉,便只顺着兄姊的态度说话,当个乖巧知礼的好宝宝。
众人态度皆是客气有礼,且单夸今日前来确也有事要告知遥星旻月二人,便就未再推却:“那便有劳了。”
既拿喝茶说了事,单夸一落座,李剑诗便当真予他煮了茶,只不过顺道也摆了碗筷。
多了个人,方才那雇不雇杀手的事便也不好再继续,只拿茶之一道闲叙佐餐,单夸被带着也吃了两口,他似乎当真不饿,多数时候还是在喝茶。
待到一餐用罢,别小楼方将单夸请进了屋单独详谈,留曲墨同岳灵休继续在小院里陪李剑诗煮茶。只是还未等曲墨喝完一盏,便又见两人出了屋,而别小楼的神色显然较之先前严肃了许多。
甚至…隐约带了些许凝重。
自初见,遥星公子在曲墨眼中便惯是万事云淡风轻成足在胸的仙人模样,纵是先时全无感知的夜晚,亦是安静从容,从不曾如现下这般全不见笑意。故而虽不知其因,却也不由因别小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莫名紧张起来。
“小楼哥,是…出什么事了么?”
“单兄方才与吾言及前日采参滞留山中,夜里听见奇怪动静便暗中循声前去探看,不曾想竟远远瞧见一粉衣银发比丘尼被一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人吸干内力踩断脖颈身首异处化作飞灰。吾听单兄形容那比丘尼相貌,应是白比丘无疑。”
结合自己对白比丘修为的估量及单夸方才之言,别小楼对那少年人的棘手程度已有些许猜度,再想到曲墨先前所说,便难免有些联想:
“此人年纪虽与寻悠你先前所言之人有所差距,但吾猜测或许二者之间有所关联,故而想请诗儿依单兄描述作幅肖像,也好两下里做个比对。”
“合该如此。”对此,李剑诗自无推却之理。
她在江湖上除却剑法更有才女之名,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寥寥数笔,已是将单夸口中所述相貌跃然纸上。画上之人年少貌美,神态骄矜,纵然与曲墨所见真人还有那么两分差距,但也足可称得上是妙笔丹青形神兼备了。
至少曲墨看着那幅逐渐呈现眼前的画像,只觉自己后背脊又开始有些倒毛冒冷汗的迹象了。
“是我先前未说清楚。”
尽管不曾当真与月泉淮交过手,但先前在藏剑时谢采送的那根铁箭曲墨至今记忆犹新肩头作痛,对月泉老妖自是更加打心底发毛。
别看他方才说要买凶下手时言语流利,再见这张脸,却仍要心理建设许久,才能让话语应答顺畅:
“画中这人便是我先前所提之人,他名月泉淮,别号拥月仙人,虽是少年模样,实则早已年逾百岁,是个真真正正的老怪物。他不止剑法卓绝,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单先生前夜暗中窥视却未被发现实是幸运之至,往后若是遇见,可千万远远避开。”
曲墨也不知单夸到底是怎么躲过月泉淮的,但既已提起,到底还是稍稍提醒了一句。
然单夸虽听了这话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反倒将话头引回了曲墨身上:“小公子与他有旧。”
他的态度甚是平静淡然,着实不似先前表现的那般只是名寻常采参客,然除此之外却又看不出什么其他端倪,曲墨便也只能叹气苦笑,真真假假的答了:“我这等小辈哪能入得他的眼,不过是…与他勾结之人同我义父有些宿怨罢了。”
灵珠早已用完,自然没必要再提,何况单夸对他的好感值不过寻常,两下里又无甚交情,曲墨不觉得自己有对对方掏完老底的必要。
凌池不在身边,对不熟的人自是少说少出错。
“无论如何,这种大祸害既已身在苗疆境内,处置之事便宜早不宜迟。”岳灵休乍听曲墨之言便知他大抵是不想多说,就又顺势引开了话头,“晚些吾便启程将此消息带回苗疆告知苗王,顺道也可问问小鸩,可有抑制这等吸人内力功法的药物。”
幸而单夸也不追根究底,只是并不十分赞同岳灵休的提议,反倒与李剑诗一般提起了神蛊温皇:“久闻药神之名,想来此药研制对其不难,只是如何让月泉淮服下或是一大难题。吾曾听闻,苗疆之中有一智者善使毒蛊,名曰神蛊温皇,或许那人有法应对也未可知。”
“单兄与吾所见略同。”李剑诗微微颔首应和。
“嫂夫人冰雪聪明想必已有对策,如此吾便安心了。”此行目的既已达成,友人业已心中有数,单夸便不再多言,“此事既已带到,单某便不多留了。”
“此番有劳单兄。”别小楼闻言亦起了身,“吾送单兄一程。”
江湖儿女不似高门大户般总要做些拉扯挽留的面子活,如何让温皇动身亦需相商,故而单夸说要离开,别小楼便也只是起身相送未说其他。
总归相识已久,太过客套反倒显得生疏了。
“下山之路吾甚是熟稔,别兄留步。”出言止了别小楼动作,单夸更是不同他在这种时候客套,只是离开前复又脚步稍稍一顿,望向曲墨,“上回见时,吾观小公子琴中似是有剑,今日怎地空了。”
这话问得多少有些唐突,曲墨虽觉奇怪,到底还是答了:“先生没看错,原是有的,只是今次来前我将它放在友人那处了。先生也好剑么?”
单夸却只微微摇头,说了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话语:“吾听闻温皇喜剑。”
言罢转身离去。
徒留下曲墨咋摸着他话里的意思想来想去,既没品出到底是让给温皇送剑还是怎的,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折腾毒蛊的居然喜欢剑,反倒先想起另一件极重要的事来。
“姐姐,我想起一件事。月泉淮的佩剑名为‘长澜月’,据说剑上镶嵌的那颗宝石是传说中可解百毒的迦楼罗琉璃心,乃是世间至宝。”
“可依单兄先前之言,前夜并未见他随身佩有兵剑。”别小楼想了想单夸先前之言,说道。
对此,曲墨只摇了摇头,眉心微蹙:“月泉淮的招式也不是非要用剑不可,只是若有那颗琉璃心在,毒物怕是对他无用。”
然李剑诗闻此一言却是笑了,只道:“如此对手,想必能令温皇略感趣味吧。”
毕竟男人是最受不得诱惑的生物,尤其是输赢的挑衅。
这话可是温皇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