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1/2）

残骸

“你的意思是, 凌野……帝国当时的四皇子，也是你的克隆人？”

“嗯。”任溟垂眸温柔地看着他，“他是你现在的恋人, 对吗？”

缪池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任溟，想要看透他掩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意图。

“你不用这么防备地看着我, 你和他的事也不用向我隐瞒。毕竟我说过了, 我如今是一堆数据，无论过去还是未来，无论帝国还是联盟，任何角落我都能去, 也能看到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生出了某种妄图取代本体而独占你的念想。过往的一切我可以不追究，他无知，但唯独爱你是我在创造他时下达的唯一指令。”

“不过这之后，我想我应该不需要他的存在了。”

“除他以外的第二个残骸呢？卞漠？”

缪池没有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谈论凌野的事情，像是根本不关心他到底要对凌野做什么。

“将军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还要特意再问一次？卞漠不是已经自己告诉你了吗？”

任溟的声音不急不缓：“你在担心什么呢？将军。”

“凌野终究是我的复制品, 他对你的爱也不过是一串人为编撰的代码。将军不该沉溺于虚无。”

“真要这么说的话, ”缪池打断了他的话, “我也不过是曾星渊的复制体，我的存在亦只是来源于你对曾星渊一切的幻想, 不是吗？”

“你自己如今也是数据，又谈何虚假。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们’到底是什么。”

任溟仍是温和地笑着, 眼底却闪过一丝缪池再熟悉不过的狂热。

这是凌野想要标记他时才会出现的神情。一般这种时候，凌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疯狂咬他的脖子, 在他身上留下大量的alph息素。

一瞬间任溟的眼睛与记忆中的凌野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是啊，我骗不过将军。”

“我想杀了他，然后取代他。你说对了，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寻找的借口。”

缪池摇头：“你杀不死他。”

“将军对他这么有信心吗？”

缪池看着他，很认真地道：“他虽然是你的克隆体，但你也只是给他写下了最初的代码就将他扔在了帝国的边缘星系，放任他自由生长，他其实早就脱离了你的掌控，你应该也发现了，不然你不会想要杀死他。”

“比起你，与我相伴最长时间的就是他，所以他比你更了解我；同理，我也比你更了解他。”

任溟盯着他，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完美维持着的从容表象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眉尖挑起，低垂眼睑的时候眉骨投下的阴影令他的眼神阴鸷又冰冷：“我真嫉妒他。”

“其实当初在设计你的时候，我有思考过是否要将你的第二性别变成oga……”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但现在看来，幸好我没有那样做。”

“不然也只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我不敢想象你被标记的模样，何况是除我以外的人。即使他是我的克隆体。”

任溟伸出手指，隔空在寂年的腹部上点了点：“或许我该让你做个选择。留下那个替代品，还是孩子。”

缪池收起了身上的慵懒劲儿，站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任溟的眼神中闪烁着孤狼般的光芒：“你都可以试试。”

任溟与他对视着，擡手在身侧拨弄了一下，凭空出现了另一个界面。

缪池只看了一眼，随即瞳孔骤缩。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界面——机甲的主控台。

而机甲的主控台左上角，赫然是目前登录状态的驾驶员信息：凌野。

在缪池盯着界面企图发现任何伪造的蛛丝马迹时，任溟也在注视着缪池的脸。

他的声音很轻：“你知道吗，当年我作为你的机甲师的时候，日不落机甲也对我有非常高的警惕性，我在修理的中途也经常会被日不落赶出来，那个时候你往往就会笑话我，说我像是被扫地出门的败家犬。”

“但是如今，连日不落机甲的系统也能任我随意出入了。何况是比日不落还要低两个等级的蚀日机甲。”

在缪池的目光下，他悠悠然擡起手，又调出另一个新的界面。界面上赫然显示着飞船外的宇宙空间，中央正是凌野驾驶的蚀日机甲。

缪池皱眉。自己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明明已经让他不要参与进来了，为什么……还是执意地跟过来了呢？

“很奇怪，按照帝国如今的科技，想要研制出足够媲美日不落的机甲也不是难事；就算没有研制出来，作为帝国的皇帝，能够驾驶的机甲也应该远比蚀日机甲要强。不过我的这位克隆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好像他只驾驶过这一个机甲，其他的看也不看。”

任溟指尖落在蚀日机甲的主控台上，轻点几下，画面中的蚀日机甲很明显地失去了所有动力，在宇宙中凝滞了瞬息。

随即他又点击两下，蚀日机甲一切恢复如常，好像刚才一瞬间的变故只是突然的小故障。

蚀日机甲如今成了孩童手中的玩具车，能够飞上天空，也能够沉入水底。

同样也能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

缪池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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