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2)
谢邹喻低头看着林天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保佑,的保?”
林天垂了垂眼睛,点点头小声道:“嗯。”
“很土是不是??”
“没有!”谢邹喻握住他的手,淡淡地笑着对他道:“怎么会!”
谢邹喻紧紧地握住林天的手,笑眯着眼睛好奇的问他:“—嗯....?为什么是天保??”
林天的这个小名其实没有人知道,连他的爷爷奶奶也不会经常喊,但是家里人都知道有这个小名。
也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
“呃...怎么说呢,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妈其实是不想要我的,人都到医院妇产科了,但是后来听了医生讲人流的过程,她就害怕了,打胎没有成功,然后我奶奶又比较信佛,就说这是上天保佑。”
“然后——就是我小时候,其实并不叫林天这个名字,以前的名字是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他说着的时候顿了顿,他以前的名字叫:林恨。
而后,继续说道:“后面我能认字了就改了,当时改的比较匆忙也没想到换什么名字,我爷爷奶奶就说我能好好的就是上天庇佑,一生平安顺遂,天天开心。”“不怎么好听的名字”、“改的很匆忙的名字”,林天这两句话林天说得很勉强,不仔细听都听不出他说这话时异样的表情。
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呼吸是缓慢又沉重的。
林天躺在床上,谢邹喻帮林天把他炸起来的头发全部抚平。
林天面色平淡地说出这些,平静地像是在讲故事,一不小心就说了那么多。
谢邹喻慢慢地抚着他的头发,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轻:“那能告诉我,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吗?”听着林天的平静的说出这些话,谢邹喻心里隐隐的抽疼,睫毛一扇一扇的。
林天擡眼看向他的眼眸,眨了眨眼,只是苦笑笑,故作很轻松的默言了一句:“—不说了。”他把整个人转向一边,哭泣了起来。
谢邹喻看着林天躺在白色床单上抽泣的背影,他坐在林天的床沿,没去打扰他,只是轻声着开口:“别咬自己的手指,咬我的。”谢邹喻把手绕过林天背影到他眼前。
林天的背影明显颤了颤。
随后,谢邹喻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谢邹喻配合轻轻地曲起食指,食指关节泛着白皙的指节刚好触碰到了林天微凉又有些湿润的嘴唇。
林天微张开唇瓣,牙齿咬住了谢邹喻的食指。
林天死死抓着谢邹喻的手腕,牙齿却只是轻轻地咬着谢邹喻的食指。
微微颤抖的牙齿,冰凉又湿润的唇瓣,谢邹喻感觉到有什么微微热的东西滴到了他的手背上。
是眼泪。
口腔里,林天的舌头和牙齿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喉咙里一直压抑着不出声。
没一会儿,林天就感受到了他背后陷下去了一大块儿,他的背部顿了顿,背后贴上来一个人。
□□温暖。
谢邹喻的另一只手环住林天,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低声说道:“林天别怕,我在这里。”
林天抓着他的手抖了一下,牙齿都在剧烈地颤抖,松开谢邹喻的手,林天快速地转身扑进了谢邹喻的胸膛里。
他不想被谢邹喻看见他哭的样子,所以转身极快,撞得谢邹喻也很突然,整个人都有些措不及防的抱住了他。
林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还有很低的抽泣声。
片刻,他就发觉他胸膛的衬衣湿热湿热的。
“.......”谢邹喻心疼地眨了眨眼睛,紧抱住他,手轻拍着林天的后背。
林天紧紧地抱住谢邹喻的腰,将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全部通过眼泪全部发泄了出来。
他遏止着喉咙不敢哭的很大声,眼泪一直止不住的流。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哭过,他妈妈拿玻璃碎片划伤他的背,他没哭这么惨;给他起名‘林恨’,他没哭;他考试小时候进不去家门他没哭;他游遍大街身上没有钱找不到一处可以睡觉的地方,他没哭;纹身,他没哭;他被陷害,被人人唾弃,一个个巴掌打下来,他没哭;他高中每天学习学到崩溃,他没哭;他跳楼没跳成;他也没哭那么惨;他被偷改志愿,他没哭;他被迫选专业,他没哭...
现在他确止不住的想哭,谢邹喻的存在让他非常想哭,林天紧紧地抱住谢邹喻,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担心他声音太大,呜咽道:“....你,你让我咬吗?”
谢邹喻吸了一口气,胸膛浮动,大手摸着他的脖颈,轻声道:“...随你咬。”
闻言,林天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林天崩溃的哭声有好几次让谢邹喻喘不上气来,他在想林天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让他痛得没法呼吸。
他抱着林天,时而轻拍拍他的背脊时而摸摸他脖颈。
忽然,喉咙里哼出一段绵长的曲子。
林天被谢邹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吸引,停了哭声,松开了咬着谢邹喻肩膀的牙齿。
林天侧着脑袋,耳朵贴着谢邹喻哼出曲子的脖颈。
谢邹喻哼出来的曲子很像民谣,不急不缓的,曲调很悠长,就像有人坐在草地上,手指轻扬地拨动着琴弦,春风吹,旷野茂草就像绿色的浪花滚来滚去。
安静的房间里面只有那个吵闹的心电监护仪和谢邹喻的哼曲的声音。
现在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有些...异样的协调。
林天几乎趴在谢邹喻身上,脑袋窝在谢邹喻的颈窝,林天从哭变成小声抽泣,再到不哭,这一切只有谢邹喻能够做到怎么来哄林天。
林天哭出来的泪水都流到谢邹喻的身上。
谢邹喻也不嫌弃,静静地跟着哼调的曲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慰林天。
脸上全是泪痕的林天很狼狈和脆弱,红肿的眼睛,湿了黏在一起的睫毛,眼角还有的热泪,林天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林天被子里的手一直抓着谢邹喻的衣角,死死的抓着。
林天时不时会吸吸鼻子,谢邹喻哼这一首歌哼了很久。
哼到林天都觉得有些饿了,外面变的灰暗,和房间里的亮灯形成对比。
他戳了戳谢邹喻,沙哑着嗓子对谢邹喻说道:“你去喝口水。”他担心谢邹喻嗓子会哑。
“我有点饿了。”他的嗓子彻底废了,本来吐了就嗓子坏了,刚才又哭的不行。
现在说话嗓子像被刀刃宰割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