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2）
“换药等他睡着。”
“你们也不许踏入那间房间，巡房——今天晚上刘岱就差不多可以到了。”
林天的主治医生是这边医院的主任，也是现在刘岱的老师，他看着谢邹喻坐在长椅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吧。”刘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刘岱看和他看都一个样，默默地带着一群人走了。
只留谢邹喻一个人在长椅呆坐，他拿出大衣里面的打火机和烟，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
说实话他很少抽烟，特别是林天在的时候，这时候他是真找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发泄情绪了。
他拿着烟的手，时不时会呆住烟在手指中夹着很久，等过了半响他好像才会想起他点了烟，然后再吸一口。
呼出的烟丝很多，遮住了谢邹喻的神情。
医院这边的长廊很安静，这边是精神科，房间内的隔音都会好一点，他在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不知道他面前走过了多少人。
是他的脚尖前停下了好几双鞋，他才愣过神来擡头——
蓝泯、梁义青、韩广都是来看林天的，他们进了医院就问到了林天的病房号，匆忙走到这边，一拐角就看见谢邹喻神情低迷的坐在医院长廊上抽着烟。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他好像坐在林天门外很久了，他脚边地地上是一堆的烟头。
见到是他们几个，谢邹喻掐掉手里的烟。
蓝泯他们几个都看得见谢邹喻眼底淤青，眼白上附着着很多血丝，眼底还泛着血红，“他在里面睡着了...”谢邹喻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和蓝泯记忆中不一样了，很暗哑和有...些许颤抖。
韩广，梁义青两个人都惊到了，比起这个蓝泯更关心林天怎么样，忙慌去按门把手，推门进去就看见林天躺在床上睡着了。
蓝泯和梁义青他们轻手轻脚的进去，把买来的花放在床头。
见林天睡着了，他们也不好一直在里面打扰，看了他一眼，摆弄好了花就出来了。
谢邹喻在长椅上想到了，昨天晚上蓝泯在医院的表情，好像他也很排斥医院，甚至在医生碰林天身体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想到这谢邹喻猛地站了起来，在蓝泯几个出来后，谢邹喻就说有话想问他。
蓝泯也大概率猜到了谢邹喻想问什么，对韩广和梁义青说和谢老师聊聊林天的事，让他们守在这边怕林天会醒。
他们也答应了。
谢邹喻和蓝泯在一家安静地店里坐下。
谢邹喻看着蓝泯最先说道：“你和林天什么时候认识的？”
蓝泯：“初中。”
谢邹喻：“那你们认识的时间里，林天有发生过什么让他很难忘的事吗？”
“或者是你们两人一起？”
听见这话，蓝泯的手一顿，神情有点不自然，神情慌张：“....有。”连身体都有些紧绷。
谢邹喻还想继续问下去，蓝泯就先紧张地轻声说道：“——别问我，谢老师。”他眼神中藏着难以察觉的恐惧和对着谢邹喻眼神上的恳求。
蓝泯想喝口水缓缓，在谢邹喻的盯着的眼神下他的手都不自觉的和他人一样慌张。
他轻抿一口水，然后在小心翼翼地放下。
“——你们都不想说，那就我自己去查，”谢邹喻话都还没说完，蓝泯手中刚放下没脱手的杯子碎在了地上，猛地站起身惊恐的大声道：“不可以！”
整个店内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他，他被看得脸、耳朵都红了，对着周围的人强撑着心底的慌乱，干笑一声，而后，慌慌张张地坐下。
谢邹喻盯着蓝泯的举动，心里更加确定他们之前发生一件让他们非常害怕的事，他看着蓝泯不解道：“为什么？”
蓝泯深吸一口气，心里犹如打鼓，强装镇定地说道：“没有为什么。”
服务员过来给他们收拾碎掉了的杯子。
半响给蓝泯重新上了一杯温水。
“.......”谢邹喻盯着蓝泯，那眼神仿佛就在说你觉得我信吗？
“谢老师，林天的过往，...您不能去查——”蓝泯怔怔的看着谢邹喻，“天哥自己都没和您说过，您就不能去查....”蓝泯面对着谢邹喻那没法动摇的气场，声音都带着颤抖。
谢邹喻皱紧了眉：“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反对他去查。
“...因为，”蓝泯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艰难开口道：“——你会再一次毁了林天的...”结果，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最亲近的人再一次毁了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林天对他说的话：
高三的一个吃饭的时间，在食堂给林天占座的他迟迟都没有等来林天，他午饭都吃完了都没有等到他，还是他先给林天悄悄的拨了一个电话。
问林天为什么没有来吃饭。
但是电话那头沉寂了很久，突然的林天就对他说道：“蓝泯，我要跳楼了。”
蓝泯大脑直接当机了一瞬，而后刺凉席卷全身，他都不知道他怎么跑出的食堂，3分钟不到他就跑到林天身后。
他看到林天站在大楼的边缘，擡头仰望着天空，脚掌才站到一半，另一半是悬空的，蓝泯第一次在盛夏的时候感到全身冰凉，他惊恐的大喊一声：“林天！！！”这是蓝泯第一次喊林天的全名。
“你回来！”他站在林天的不远处，他不敢上前，怕刺激到现在的林天。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蓝泯的声音瞬间喊哑了。
“我要是再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你这么努力把我成绩提上去，难道不是想我和你报同一个大学吗？！！！”
“你这样子！！又算什么！！！”蓝泯声音沙哑地喊道，眼眶里一直流着热泪。
“...要是在被欺负了，你就再找一个可以护住你的人。”林天背对着蓝泯淡淡说道，他的语气就像一片叶子在风中，轻飘飘地随时可以落地。
“我帮你把成绩提上去，只是想谢谢你这些年——”
“我谢你妈的谢，我TM要的是你一句谢谢吗！！我他妈的缺这一句谢谢吗——？！！！”蓝泯声音都喊破音了。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谢谢你的，但是我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熬不下去了。”林天扭头看向蓝泯，眼角平静的划过一行眼泪。
“替我跟老师们说声对不起，我不想麻烦他们的——”林天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蓝泯，静静地闭上了眼，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
“不要！不要不要！！！”蓝泯‘噗通’一声跪下，哭着摇头吼道。
“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跳！！！”蓝泯给林天跪下磕头，脑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脸上全是泪痕，眼镜碎掉划伤了他的脸流着血。
“......”林天紧咬着牙，抿着唇，眼尾流下两行泪砸下，被顶楼的风吹走。
他想跳下去却被后面的声音束缚着他无法动弹。
他身后蓝泯脑袋一直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砰’声和大哭的喊叫声。
“你回来！！你回来！！！”蓝泯磕着头，嘶吼着！
我该怎么办？！！
——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林天紧咬着的下唇出血了，难过和痛苦在林天脑中撕咬着！
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林天的胸口窒息无法跳动一般痛苦，他痛苦的呻吟着，无助的流下眼泪。
在这个空档，蓝泯猛的把他拽了回来。
蓝泯紧紧地抱住林天，少年时的两人大哭着，宣泄着心底的痛苦，难过，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