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晕与清露(2/2)
苏荷见两个人哄小孩一般回旋自己不再生气了,况平日里尽得她两人照顾,且刚才原就是逗乐的话当不得真的,所以开心地挽了两人的胳膊,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往食堂去了。
吃了饭,三人回了宿舍,美美休息了一中午。而后,青云起床去家教,苏荷被华轩接去看电影了,清浅正准备给澄潭电话,刚摸到手机,澄潭的短信就到了:“别忘了找我去图书馆。”
后面还跟了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看得清浅心都化了,不知为何澄潭在她跟前越发像个小孩,撒娇卖萌一应俱全,想到这里,不由地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回了个短信:“正在来的路上,到了给你电话。”
如短信所言,清浅到了澄潭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听忙地挂了电话,匆匆下楼来。
等澄潭的间隙,清浅找了给背风的地方带上耳机听了起来,一时入迷竟未感知澄潭秒奔至身边,一回头见他已在跟前,惊得连连倒退了两步。
澄潭见她快跌进花坛,上前一把拉住她,抚着心口惊魂未定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清浅摆摆手解释道:“没有啦,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下来。”
澄潭望着清浅开心到极致,终于等来“未及想念就相见”的幸运,他看着在心上也在眼前的她,觉得一切完美得像场真实的梦。
“咱们走吧。”清浅有些不适应和澄潭此时的关系,只是当她的目光轻盈地落在他温柔流转的眼波时,那泛着的比九天明月还皎洁的光像磁铁一般,拉住了她那飘忽不定难以靠近的心。
“你刚听什么呢?好沉迷呀!”澄潭好奇地问道。
“是我们老家的戏曲,你大概不会喜欢。”清浅边收耳机边说。
“反正我也不怎么懂,你就科普下。”澄潭谦虚地道。事实上从小听昆曲的他,对于地方戏曲还是有所涉略的。
“是马金凤大师的《穆桂英挂帅》,在我眼里她是豫剧四大名旦里的王菲。”清浅无比神往地道:“唱腔如蒲草,柔韧而有力量。”
“我虽听豫剧少,却也知道这位名家,如若没记错,她老人家还得到过梅兰芳先生的亲自指点。”澄潭信手拈来。
“你说的没错。”清浅未曾想到澄潭对戏曲亦有所研究,惊讶之余对他又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我向你推荐中央电视台记录片《昆曲》,算是礼尚往来。”澄潭意犹未尽地接着道:“是讲昆曲的前世今生,画帧上乘,辞藻典雅,意境悠远,像朱自清的散文,要是感兴趣就看看呀。”
澄潭说得淡然,清浅却慢慢坠落在他澄明洒落气质里:他博闻强识却不喜欢卖弄,他造诣颇深却不好为人师,他乐于分享却不强加于人,他像天边夕阳一抹轻盈温柔。
“唉唉,想什么呢?”澄潭跳到水清浅前面,拿手在她黑葡萄般的眸子前用力晃了晃。
“没什么。”清浅难以抑制的分神见被澄潭瞧到,她有些羞涩将头转过去好避过他的问话。
“没什么是什么?”澄潭边倒着走,边故意试问清浅。
“就是什么都没有呀!”清浅散漫地走着路,忍住笑耍赖地说道。
澄潭见此时的她俏皮活泼,心好像被狗尾巴草轻轻拂过,悸动不已:他的心应该是按照她的身姿量体打造的,正正好好只能装下她,这二十年来一直纤尘不染地空着,只是为了遇见她。
“清浅!”澄潭深情地颤颤地喊了一声。
“嗯?”清浅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地慢下脚步,做好了侧耳倾听的准备。
“我只是单纯地想叫下你的名字。”澄潭叹了口气,转身掩住脸上的伤感和心中的千言万语,说了句让人二丈摸不着脑门的话。
清浅却秒懂,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被他在心里喊了上万遍,现今能正大光明地脱口而出,其中的不易只有他知晓。
就像自己一万次要离开他,可还是打败了心魔勇敢站到了他身边,其间的挣扎艰辛难以向外人道。
“好想看看明年一树玉兰到底有多美?”清浅不愿澄潭继续沉浸在莫名的愁绪里徒增悲伤,忙岔开话题道。
“当然是和你一样美呗!”澄潭望着此时落尽黄叶却依然妙曼的玉兰树,无比向往地脱口而出。
清浅白了澄潭一眼,逗他道:“就这?”
“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澄潭信手拈来续了句。
看似平常的诗句,却嵌入了清浅的名字,还是脱口而出的。
清浅知道若不是经久积累断不能这样才思泉涌的,所以这句话像开在心底的玉兰,让水清浅不免倾倒:
以前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现在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就是澄潭的样子。
清浅微微笑笑低头不语了,澄潭知道她不擅表达,越是浓情越是沉默。
此时的他也配合着不再言语,只剩阳光穿过千枝万桠毫不吝啬地洒在两人身上。
清浅和澄潭沉浸在无尽的甜蜜中,却不知道一路之隔的关琳琳心在滴血,她最最不愿看到的画面还是硬生生地呈现在了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