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沧海横流:调情(2/2)
这般有违阴阳调和之事,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其中以大儒们的反应为最。
然而只要哪个大儒敢公然抨击此事,不管身处何地,一个月内必然都会接到圣旨——
让他们的嫡长子入宫。
若嫡长子已经成亲,便把嫡长子的嫡长子送进宫。
主打圣旨到,人一定要。
至此,无人敢再对此事有异议。
与此同时,黎珩暴君之名,在民间初现端倪。
皇宫,养心殿。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身着玄色长袍,负手立于窗前,神色平静地听着身后之人的汇报。
一个月前,黎珩将原身的暗卫全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前往全国各地走访调查。
这期间暗卫们陆陆续续回来,此刻跪在他身后的是被他派去南方的暗一,也是最后回来的暗卫。
“主子,这纸上记下了被偷工减料的各处河堤,以及相关主事人和……”
那张纸到了黎珩手上。
与命运线出现过的涉事官员别无二致,甚至很多因为不重要而被命运线模糊的名字都记录在上。
不得不说,作为皇帝的暗卫,暗一几乎堪称全能。
一个人,一个月,便查出了旁人可能数年都查不到的东西。
有这样的帮手,原身父子若是没有被世家坑害,哪怕凭借手中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盛朝即便不能更上一层楼,也不至于走到亡国的地步。
可惜,时也,命也。
黎珩将手里的纸还给暗一,吩咐他。
“找个理由,把这些人抄家流放。”
“抄家所得用于修缮河堤,余下的充进国库。”
暗一应了声“是”,而后隐藏身影于夜色中悄然离去。
每个时代都不缺贪官污吏,有的贪财,有的好色,有的爱赌……
还有的,五毒俱全。
盛朝如今的官员里也可谓是五毒俱全,黎珩并不打算慢慢来,太麻烦了。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快刀斩乱麻。
不拘过程,只要能够达到他要的效果就行。
乱世用重典,也当出重拳。
而后整合力量,全力……
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双手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陛下,这甜汤是御膳房今日刚做出来的新花样,奴才给您放这。”
少年声音清冷,并没有因为去势而显得尖细,语速不急不缓,即便突然打破了安静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黎珩转身的时候,林风致恰好擡头望来。
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明亮,瞳孔微微颤抖了下,而后抿着唇垂下眼去。
“伤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天老太监让人可是往死里打的,太医院都说他即便外伤好了,也难以撑过受伤引发的高热。
可谁又能想到,被太医院下了死刑的人,不仅撑了过去,甚至仅用了一个月便恢复了过来,唯有……
黎珩扫了眼少年。
宽松到撑不起来的太监服,小脸苍白,瞧着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林风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还询问自己是不是伤好了,愣了下才点点头。
“回陛下的话,奴才的伤好了。”
其实太医让他多卧床休息,只是他等不及了。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然而……
“唔~”
后背突然被轻轻摁了下,他便疼得呻.吟。
可比起疼,更多的痒。
黎珩垂眸扫了眼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将其放到身后。
“骗朕?”
“……奴才不敢。”
林风致下意识地低头下跪,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给扶住。
“朕不喜欢总是向朕下跪的人”,黎珩轻轻摩挲了两下少年的手腕,“记住了吗?”
手腕上的触感格外暧昧,在青楼长大的林风致如何曾经目睹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
可那无一例外都是姑娘与恩客在调情,而他们……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规矩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擡头诧异又不解地看着男人。
“陛下,您……”
“怎么了吗?”
若无其事收回手,黎珩在椅子上坐下,而后看向那碗甜汤。
“那晚也是你给朕送的甜汤的吧?”
林风致紧抿着唇,衣袖遮掩下的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是奴才给您送的。”
闻言,黎珩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这次甜汤没下药吧?”
“……”林风致头低得很低,“没有,奴才不敢。”
“敢的时候就下药?”
少年僵住,沉默不语。
见状,黎珩无声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还真想过?”
“不说话?”
“不怕朕砍你脑袋吗?”
这一个月来,宫里宫外传得最多的,就是陛下今天又砍了谁谁谁的脑袋,今天又砍了几个脑袋这种话题。
久而久之,就有流言传他不砍人脑袋就睡不着,每天都得杀人助兴才睡得着。
以至于如今在宫里当差的宫女太监,看到他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怕的。
怕他砍他们脑袋。
养心殿如今除了每日负责打扫的小太监,别的时候都是暗卫在伺候。
还是头一遭有小太监敢主动进来,还巴巴跑他跟前。
说没打什么主意,都无法令人说服。
林风致这个月虽然天天待在司礼监养伤,但是关于宫里的流言,还是听过不少的。
不过他没信。
此刻被问及此事,他十分坚定地回答。
“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砍人脑袋。”
不得不说,少年的回答令人满意。
然而黎珩只是淡淡“嗯”了声。
“朕记得你见过朕无故杀人才对。”
林风致当然记得。
他当时让人杀了太监总管,虽不知为何,但总归有他的理由。
何况,他救了自己。
他相信自己没有做过,问自己的名字,让人送自己去太医院,给自己用最好的药……
这些都是林风致曾经没得到过的东西,他不在意对错,他在意的是这个人。
“陛下想杀就够了。”
“那朕想杀你呢?”
林风致沉默了会,一言不发地在他脚边跪了下去。
“陛下您说,奴才会自己动手。”
见状,黎珩在心里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个小疯子。
他伸手擡起少年的脸,居高临下,目光晦暗地望着这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
“喜欢朕?”
少年被迫仰着头,瞳孔急骤收缩,泛白的唇瓣微微张开,嘴巴里微微露出一抹红。
好一会,林风致才磕磕巴巴地开口。
“奴才、奴才喜欢。”
“喜欢谁?”
“陛下?”
手下力道微微加重,男人声音低沉,如引诱、如哄骗。
“朕怎么了?”
林风致吃疼,眼里弥漫上一层水雾,却不敢挣扎,也不愿挣扎。
只是试图靠闭眼隐藏自己为数不多的秘密,然而……
男人空着的手轻轻扫过的他的眼尾。
“怕朕了吗?”
闻言,林风致下意识睁开眼,矢口否认。
“奴才没有。”
本想再逗逗人,可见着少年眼底越聚越多的水雾,黎珩终是收回了手。
然而林风致却以为他厌恶了自己的不从,本能地握住他的手。
“奴才没有怕陛下。”
“奴才喜欢陛下,陛下您别生气。”
大抵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少年的手不怎么暖。
长年累月的干活,少年的手也不柔软光滑,反而布满老茧,与漂亮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两只手,才将将能够握住他的手。
黎珩由着他握着自己手,淡淡“嗯”了声,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林风致在青楼长大,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以及……
怎样哄男人开心。
他虽然没试过,但是……
瞧着男人面无表情却又过分英俊的脸,他膝行上前。
少年紧挨着他的腿停下,仰着头以绝对臣服的姿态跪在他脚下。
“陛下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陛下说,奴才就会做的,陛下别生气。”
沉默片刻,黎珩擡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朕并未生气。”
林风致眨眨眼,眸子里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解。
可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很快改口。
“那是奴才说错了。”
闻言,黎珩沉默不语地看了他好一会,才问他。
“朕不喜欢女子,你可知道?”
少年睫毛轻颤,抿了抿唇才回答他。
“知道。”
“所以小疯子,你来养心殿是来甜汤?还是来送你自己呢?”
林风致瞳孔一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叫自己小风子,他问自己是送甜汤还是送自己。
半晌,黎珩见他都没反应,正准备让他退下,结果少年突然低头,把脸贴在了他的腿上。
“奴才……来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