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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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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烟抽完,他拧灭烟头,下颌朝身后一扬:“一会儿进去,好好给人道歉。”

“……”

***

住到孟宅后,稀奇古怪的事情一大堆。

等病完全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那天管家说有位李医生拜访。

央仪还没听完就拒绝了。转头给孟鹤鸣发去三个字:不想见。

孟鹤鸣倒是什么都没说,依着她的脾气。

给她回了句:好,叫他滚。

滚这个词用得一点都不绅士,有违他一贯风度。

央仪却看着特别解气。

来来回回阅读数遍,发了个小猫打滚的表情过去。

孟鹤鸣不在的第五天,黎敏文叫管家来告诉她,周末晚上要在家给路周办一个小小的party,请她出席。

同时送来的还有Lookbook,让她挑挑喜欢什么妆造。

都上升到妆造了,看来并不是普通聚会。

央仪当着管家的面咳嗽数声,虚弱地按着胸口:“病还是不见好,我就不去了。”

数天的相处管家早就了然于心。

孟鹤鸣不在,这栋房子便是央小姐说一不二。

他顺着央仪的心意婉拒了那边。

那边倒也没再勉强。

不过说了病未痊愈,央仪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去找方尖儿玩,只能在家闲逛的同时和她吐吐槽。

方尖儿问:【你不是正无聊吗?干吗拒绝?】

不想和路周碰面是一回事。

央仪回:【好歹我跟着孟鹤鸣都出席过那么多次榕城的聚会了,我出席不就等于孟鹤鸣出席?】

方尖儿:【啊?其中深意是……】

央仪:【你说什么时候办不好,非要孟鹤鸣不在榕城时候办。谁知道请了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方尖儿:【所以就是说万一聚会上公开什么事儿,你往那一站,人家一看——嚯,孟总默认同意。】

央仪:【孺子可教。】

方尖儿发来拇指:【高手过招,在下佩服佩服。你搁宫斗剧能活过前三集了!】

央仪:【我谢谢你[微笑.jpg]】

装病的日子特别无聊。

尤其是那边要办聚会,调用了不少人过去帮忙。

央仪靠在二楼阳台上看,庄园里人来人往,比年节还热闹。暴雨后凋零的花换上了一批新的,空气里流动着浅淡的香气。他们那边越热闹,衬得这一栋愈发凋零。

好在央仪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天色还未暗下来,园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了。

红毯从门廊一路铺到山门,碎金浮动,一片奢靡。风吹在面颊上,带来了小提琴悠扬的旋律。一辆又一辆轿车缓缓驶上山,在绿荫间露出锃亮的金属色,驶入停车坪。

央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

她用过晚餐早早上楼,用电视剧打发时间。

才看了两集,平台跳出VIP充值提醒。

原本就是打发时间来的,前两集具体讲了什么央仪一概不知,于是阖上平板,打算去花园逛一逛。

往前是衣香鬓影的主宅,往后是人工湖。

她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

湖上吹来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上回提醒她说要下雨的老园丁仍在夜色中辛勤耕耘。

央仪同他打了个招呼。

园丁受宠若惊:“您怎么自己来这了?”

央仪笑着回:“散散步。”

“您倒是和孟总很像。”

和孟鹤鸣像?

孟鹤鸣才不像是会干散步这么无聊事的人。

他的每一分钟多值钱啊。

“他连自己窗下的月季墙都没欣赏过,还散步啊?”

“以前会。小一点的时候——”

老园丁比了个身高,一米七八,约莫是少年时的模样。

“——少爷喜欢来湖边坐坐,这里安静,没人打搅。”

央仪眨眨眼:“谁会打搅他?”

谁都会。

老园丁在心里回答。

现在大家只知道孟鹤鸣威风,却不知道他以前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夫人要他讨老孟总的欢心,大少爷却经常故意压他一头,夫人心底不服,变本加厉。

最严重的时候,兄弟俩因为小事有龃龉,知道老孟总偏心大少爷,夫人便逼小孟总跪下给自己大哥认错。

他骨头硬,不肯。

夫人气得不行,叫他站湖里好好反思。

春寒料峭的天,即便是榕城,湖水也是透骨凉。

佣人只敢远远地看,谁也不敢劝。

小孟总上来的时候浑身颤栗,嘴唇乌紫。当晚他便高热,烧了好些天,醒来仿佛换了个人,什么韬光养晦都被甩在了后头。

兄弟俩争锋芒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

也是从那时起,他就再也不来湖边散步了。

那时候见证这件事的孟家老人都拿着丰厚的封口费被遣散了。

老园丁因为离得太远,又没有存在感,留了下来。

他自然不敢和央仪说这些陈年往事。

他只说:“前几日下过雨,湖边泥土疏松。您散步的时候小心着些。”

央仪没打算走那么远。

她点点头,沿着花田走了一小段。

那株低矮的荔枝树在花园灯下轻轻摇曳,三根简陋的断木扎成一个支架,歪歪斜斜地撑起了树干。

周围几棵观赏树都已经换成了新的,唯独这株在暴雨后幸存了下来。

央仪侧目,在湖风的潮湿中记起那天的事来。

她那天是拒绝路周的。

态度又冷又硬。

“要保守秘密的是你自己,和我无关。”

心里装着事,在她察觉到前面凉亭里有人时,已经只剩数十米远了。好在树影绰绰,挡住了大半视线。

起初只觉得不对,站定听了片刻,央仪才辨认出空气中令人面红耳赤的粘腻喘息。

两道身影情人般依偎,女人饱满的胸脯在夜色里白得发光。若不是角度刁钻,没人能察觉男人的手指已经顺着那条华丽裙摆,钻到了堆叠的布料下。

央仪可不想知道什么豪门秘辛,更不想知道凉亭里两人的身份。

只是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不在家胆子还这么大?”

“都是你……”女人娇俏地呼吸,“快点呀,出来久了别人该怀疑了。”

“怀疑什么?怀疑你和自己的哥哥——”

“你算哪门子哥哥。”女人堵住他的嘴,在高昂的语调里忽得婉转下来,“哼……再快点。”

男人戏谑说:“怎么这么热情,是因为在孟家?”

窸窸窣窣响动不停,与树叶婆娑交织在一起,声音仿佛来到了她耳边。

央仪条件反射退了半步。

脚下泥土一松,她身形不稳,叫声还没溢到嘴边,被人从后捂住了嘴。

央仪惊恐回头,视线落在来人脸上。

男生对她做了个嘘的手指,脑袋往旁一偏。

树枝稀疏摇曳。

凉亭里的喘息安静片刻。

女人惴惴不安地说:“好像有什么声音。”

“嘘——”

衣料摩擦声再度响起,很快,压低的男声说道:“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绿篱丛中有股土腥味,是草皮翻新过后留下的气味。脚在松软的草地里微微下陷,承载不住两个人重量似的,露出新鲜泥土。

风从头顶吹过,草木扑簌作响,将一片树影严实地投在他们身上。

原本央仪是想调整姿势的,她不习惯被别人拥在怀里,更何况男生的手掌仍然搭在她脸侧,有别于从前的干净气息,此刻腕心散发着陌生的香氛味道。

正要动,脚步声忽得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照理说这种事被发现,应该是亭子里的人更害怕。但听到脚步变近,央仪还是僵直了后背。

透过绿篱缝隙,她借着花园灯的微光看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熨帖的西裤垂坠而下,显然是来参加宴会的打扮。

路周从后很轻地掩住她的嘴唇,黑亮的瞳仁里倒映着那盏花园灯。手指在她唇边轻轻碰了两下,示意别动。

没有语言和眼神的交流里,央仪竟然弄懂了意思。

她确实没动,只有起伏的胸膛在不断彰显浅淡却急促的呼吸。一时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身后滚烫的呼吸都落在了耳根。

一道手电从头顶掠过,央仪屏住呼吸,攥紧了衣角。

背后冷汗直下,手心也湿了。

等到她察觉手下触感不对,松开指低头,才发觉自己攥的竟然是别人的衣服。

因为被她揪着,他只能妥协地压低身段,前胸紧贴她后背,有力的心跳一声接一声传递进她的胸腔。

两道心跳顿时交织到了一起。

央仪想躲,奈何树篱底下就那么点空间,容纳一个成年人都算吃力,何况他们俩。

她察觉到对方的嘴唇轻微张合,唇珠不经意碰到她的耳骨,有点凉,触感却柔软。

极低的气音顺着耳道传了进来。

“别动。”

头顶手电的光慢慢移动,随着这句别动落在几步之隔。灯柱停驻片刻,终于黯淡下来。

那人熄了光。

央仪大气未喘,浑身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渐渐——

突然,有什么震动起来。

蜂鸣般的震颤在她臀后有规律地嗡嗡作响。

央仪眼前一黑,忙不叠去摸口袋。震动一声接一声,紧贴她的臀,也紧贴身后肌肉充血的大腿根。

寂静湖边,声音随着温吞微风逐渐传递开来。

身后那人很轻地叹了口气。

央仪擡眸。

透过绿篱,她看见那双已经离开的黑色皮鞋去而复返,鞋尖正对他俩,无声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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