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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缚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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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缚灵

烛火摇曳之下,疲倦的灵魂未能抵御住来势汹汹的困意。

亦或说,这片昏暗之下小小的地方,令齐晟感受到久违的安逸。

就像是被人揣进了一处不被打扰的世外桃源。

在这里,他不是剑宗宗主,也不是齐家独子,不是师父,也不是兄长。

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泥人而已。

虽说夜里周遭都是一样安静,但不似在林中小憩,要担心是否有野兽突袭。

因为身侧还有一道均匀的呼吸。

分明被人“挟持”着。

齐晟却在一片困倦中沉沉睡去。

池州渡放下手中的针线,擡眼望去。

那蜷缩成一团的灵像是累极了,依恋地挨着他原本嫌弃不已的泥人,无意识地蹭来蹭去,不一会儿便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齐晟的灵是浅金色,如同火焰尖端最明媚敞亮的色泽。

这缕光倒映在池州度浅色的眸中,比烛火还要亮上一些。

此刻圆乎乎的灵被一根红丝拴住,系在泥人身上,浮动着晃晃悠悠。

池州渡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灵并不像齐晟待他那般冷淡,而是顺势挨到了他的手上,看起来十分软和粘人。

池州渡目光微怔,眼中多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他看了天色,只得轻轻将它推到泥人身边。

灵也并不挑剔,慢吞吞蹭过去,便一动不动了。

三百年来。

池州渡见过许多灵,大多是灰扑扑的模样,黯淡无光,似是风中余烬。

这些灵无家可归,只能漫无目的地漂泊着,若遇上有缘人想起往事,便得以释怀,最后消散在风中,遁入轮回。

还有散发着血色红光的灵,一旦靠近,便会张牙舞爪的伤人。

这些被执念浸染,无法善终,最终在天雷下化作一阵灰烟。

更小,十分剔透晶莹的灵,是懵懂纯粹的孩子。

偶尔见过紫中透金的灵,十分亲人活泼。

那是积德行善,等待仙缘的人。

这浅浅的金色,他从未见过,像是得天独厚一般。

池州渡看了一会儿,重新拿起针线。

这次他对着边角绣出一个歪七八扭的字。

——焰。

-

安逸之中。

齐晟久违的梦见了母亲。

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他都记不太清的过往。

母亲生下他后便香消玉殒。

起初他并不知晓,只疑惑为何旁人都有母亲,唯独他没有。

后来是府中下人闲聊之际被他听到,这才恍然。

那时,父亲因母亲离世而颓废了许多年,终日闭门不出。

父亲的挚友常来他门前劝慰,日复一日,可那扇门始终不开。

过了好些年,他才慢慢走了出来。

自记事起,父亲的发丝便是花白的模样,他以为父亲本就如此。

后来府中的老人同他说,老爷过去也是一头青丝,这白发是夫人离世后,隔日生出来的。

不知为何,这话他记得十分清楚,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痛。

母亲生前极爱吃枣糕,可齐晟却天生不喜此物。

每每他将枣糕推开,下人便会轻声感慨。

“这孩子真不像夫人。”

那时他尚且年幼,尚不明事理,但不知为何就是听不得这话。

每回听到有人这般说,他便会将那一整碟枣糕硬塞进肚子,哪怕口中枣味翻涌,最终难受地全吐出来。

之后父亲知晓此事,便总觉得亏欠了他。

但齐晟始终觉得,其实是自己亏欠了他们。

自齐晟稍稍懂事后,便不敢多过问母亲的事,反倒是父亲总是笑着同他提起。

大家都说他长得像父亲,唯有父亲说他的眉眼像极了母亲,明亮坦荡。

齐晟听了十分高兴,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找到母亲的“痕迹”。

梦里。

他正埋头吃着枣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忽然耳边的声音淡去,有人轻轻将他拉开。

“小晟。”

梦中齐晟并未觉得奇怪,奶声奶气地唤道:“娘亲。”

花如燕将枣糕扔到一边,将孩子抱到腿上,拍着背让他将剩下的吐出来。

“不喜便不吃,何苦为难自己?”

齐晟靠在她怀里,气闷道:“娘亲,他们说我不像你。”

母亲忍俊不禁,故意逗他:“你的确更像你父亲。”

齐晟瘪嘴,但依旧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

“什么是像,什么又是不像?”母亲的怀抱温暖,低声同他说着道理,“孩子不是父母的影子”

“他不一定要像父母,但一定要像自己。”

“小晟,你可知晓自己哪里最像娘亲?”

齐晟摇摇头:“不知。”

暖意游离于全身。

“你的每一寸发丝、血肉,都最像娘亲。”

齐晟眼睛一热,嘟囔道:“娘亲,我想你。”

“想我的时候就抱抱自己,因为娘亲也想抱你。”

“可是娘亲,我拖累了许多人。”

“是许多人爱你胜过爱自己,所以你更该好好珍”

“是……我不能辜负大”

“又错了。”母亲捏捏他的鼻尖,笑着道,“是不能累到自己。”

齐晟轻声道:“娘亲,我不累。”

额头被人戳了戳。

“不累的话,又怎会来见我呢?”

齐晟一愣,旋即被人一整个抱进怀里。

“你这孩子啊,总是累极了才会被思念钻了空子。”

“好好睡一觉吧……”

意识缓缓上浮,像是有人托举着他,将他送往远方。

齐晟有些迷蒙,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缕青丝,瞧着十分顺滑,他意识尚不清醒,下意识擡手捉住。

不对。

擡手捉住?

齐晟疑惑地丢掉手中的青丝,垂头望去,看见了一双……针脚错乱、大小不一的布手。

他沉默着,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身子。

软绵无力,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齐晟忍不住擡眼,恰好望进一双浅瞳。

池州渡正趴在桌上,安静地注视着他。

他心中一惊,正欲开口,便又瞥见身旁燃尽的蜡烛。

口中的冷硬的话语变成了下意识的关切。

“昨夜……”

池州渡擡手拨弄他一下:“无碍。”

齐晟心中五味杂陈。

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推,整个人……整个布从桌子上落了下去。

他惊呼一声:“喂!”

一根红线破空而出,将他裹住后,稳稳放到桌上。

但不料实在太软,齐晟晃悠了一下后,又“啪叽”一声面朝下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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