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氏族秘史(一)(2/2)
永山言一郎见状满意地笑起来,苍老的笑声让人的心都酸软软的:“就要这样,孩子们,记录历史就要有这样的立场才对。”
“历史并不是全任人粉饰的,至少,我不希望他的光彩会被后世的人们这样认为。”
在教导的中途,他很是严肃地强调:“——因为他在任期间,以至于到了现在,大家一提起他便会对他发自内心的爱戴和赞颂并非是被粉饰而成,而全然是出自真心。”
“记录需要原原本本的记录,而后在整理成册的时候再进行甄别,但这并不是说让你们自行甄别和删改你们拿到的第一手数据,你们需要甄别后完成对历史和事实的记录,但你们拿到的原始数据需要原原本本的记录并保存下去,作为附录。”
“这才是‘记史’。”
在教导过两位“新手史记官”后,永山言一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始讲述起神木栖,讲述他的过去和回忆来。
“神木栖正式成为王权者是在他十六岁那年,但他被发现拥有成为王权者的资质是在他七岁那年。”
“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并非是担任了九年的继承人,”
“那时白银之王【千】就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你们熟悉的一青律、浅井让、川崎准人、矢泽一护和花户奈良都还没出生,【理事会】当时的几位佐王分别是灰之王栗花落塔卡雅、黄金之王远山凛、赤之王花崎千雪、青之王花崎阵、无色之王川崎悠真,和作为绿之王的我。”
“而神木栖上一任的王权者同样是黄金与无色之王,”
“他的名字是……”
永山言一郎微微阖眼,从记忆中翻找出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名字来:“森本依里。”
……
森本依里。
实事求是的说,森本依里青壮年的时候是个相当优秀的王,也做下了不少政绩,但当他一日日老去,却日益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首先是对下一任继承人的任命。
自第一位被选中的绿与无色之王以来,以往结束任期的王都是在苍老以后、濒死之前由他的选中者亲手将其杀死,在高悬于天空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剑之前便继承他的位置,将其重新升空。
森本依里也是这样从上一任王权者的手中接过权柄的。
然而,在他的任期即将结束,他的前辈们都已经选定并教导后继者的这段时日里,他却迟迟没能选中下一任继承人。
甚至,在七年前,他还借口挑选下一任继承人聚了一批有着王权者资质的年轻人,罗织了罪名,将其悉数杀死。
这直接导致了民众对王和氏族的信赖一并大打折扣,只剩下一些年迈者还记着他过去时的恩惠、善行和壮举。
自那以后,他便不再掩饰自己对权势、享乐和自身性命的疯狂,连带着黄金氏族也跟着沾染了他的风气,天之群岛的生态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王权者”这样一个本该让人心潮澎湃,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称呼,在森本依里愈发荒诞的做派下,已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词汇。
然而,因为他抢先一步坑杀光了所有拥有资质,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王权者或佐王的孩子们,栗花落塔卡雅、黄金之王远山凛、赤之王花崎千雪、青之王花崎阵、无色之王川崎悠真和绿之王永山言一郎为了维护天之群岛的稳定,却也不得不对他荒诞的行为无止尽地忍让下去。
直到前不久,在森本依里因为分配供给给他和黄金氏族们花销的资源不够而声称要撤销掉赤之氏族这一部门的时候,赤之王花崎千雪终于没能忍住对王权者拔了刀。
她的行为证明,赤之氏族遵循祖训不对内部动刀戈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能这样做。
这也终于撕破了其余各氏族与黄金与无色之王森本依里之间艰难维持的平衡。
尽管花崎千雪最终并没有因为对王权者不敬而进入法庭(因为撤销赤之氏族的这项政令在发出当天便被紧急取消掉),但森本依里过于出格的行为依旧像是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
“无条件地忍让不会让人见好就收,只会让人变本加厉。”御坂记文道。
“没错,我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安抚和忍让他的同时,我们也在积极寻找着新生的孩子们,希望能够从中找到合适的继任者。”永山言一郎话锋一转,“但森本依里也很清楚这一点。”
除却白银氏族、无色氏族、赤之氏族、绿之氏族、青之氏族、灰之氏族和王之氏族成员,剩余所有的天之群岛公民都是黄金氏族成员,而继任者只会在黄金氏族中诞生。
森本依里将只顾享乐而不承担义务的作风自上而下的蔓延了黄金氏族,直到其余的七个氏族加起来都无力负担他们过度膨胀的索取,在这样的基础之上,他试图掀起黄金氏族与其余七个氏族成员双方对于资源供求关系的敌对情绪,并尝试着发起了裁撤赤之氏族的政令。
“他的理由是天之群岛维持和平的时间已经很久,不再需要一个专职对外战争的部门。”
御坂记史忍不住了:“荒谬!”
“你说的没错,但在他的引导下,当时很多黄金氏族成员都发自内心地抱着同样的看法。”
永山言一郎任由乌鸦为自己斟上新茶,抿了一口,继续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裁撤根本就不可能裁撤下去的赤之氏族,他只是在激化矛盾。”
“他在试图污染下一任王权者诞生的土壤,想让他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抱有敌视的态度。”
“他在埋下猜忌的种子。”
“所以我说,”
永山言一郎放下茶杯,看着俩人写满文字的记录本,找到记录他最开始说明的那句话的那一行,点了点,“在神木栖刚刚即位的那个时候,他的风评却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