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生如草芥（完）（2/2）
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因为，那正是他们此刻所期盼和渴求的事情啊。
长崎彦一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
“希望是吧。”卡洛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事情结束后米基·诺瓦给他重新检修过，他现在有两只手了，一只原生的，一只就是他现在正拍着长崎彦一的机械手。
他满怀希望和鼓舞的望着他，富有领袖特有的让人听了便下意识跟着展望未来的感染力：“那样你就可以自由了！”
长崎彦一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暗淡下来，摇了摇头。
这是心里还有些顾虑，可卡洛和米基想要提供帮助时，再问他，他却不说话了。
正在这时，异能特务科的疏散警报停了。
这宣布着事件结束，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苦等终于有了结果的三人松了口气，彼此搀扶着朝岩洞外走去，一面寒暄着说着告别的话。
卡洛和米基两位旧友决定往后一起生活，但长崎彦一显然还有自己的安排和顾虑，卡洛邀请不来人，便反反复复提到有需要可以再来找他们，他们很乐意提供帮助。
岩洞狭窄，米基知道卡洛那自来熟的性子，懒得跟他们挤，便在后面静静跟着，一面盘算着等会儿要去做什么——他得帮着卡洛去收殓同伴们得尸骨，如果还能找得到得话。
“没有需要帮助的，过来玩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毕竟咱们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嘛！”
卡洛揽着长崎彦一的肩膀呵呵笑，连刚刚还在哥俩好的米基都丢在了脑后。
“对，我们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长崎彦一忽然笑起来，在出洞口的前一秒反手回抱住了他。
卡洛跟着傻笑：“对啊对啊那可不是——”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崎彦一怎么突然出声，一根锋锐的铁刺就指在了他脆弱的心脏上——那恰好就是因为时间和材料因素米基·诺瓦还未为他改造完的这具身体的唯一弱点所在，米基刚刚还在和他谈论需要哪些材料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改造。
卡洛的笑僵住了。
长崎彦一揽着他向外走了一步，阳光倾盆而下，有道红光忽而闪了他的眼睛。
卡洛一寸寸擡起头来，不知何时，长崎彦一的耳垂上又多出了那枚似曾相识的猩红色耳坠。
但长崎彦一却没有看他，更没有去看身后发出问询的米基·诺瓦，他正警惕的盯着前方。
到底是什么人教他这样警惕？
卡洛将视线跟过去的时候微微动了动，心口顿时就出了血——伤口不深，是长崎彦一因为过激而不小心割到的。
但卡洛只看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
他正站在岩洞外的不远处，正在看海。
卡洛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此时此刻的海滩空荡荡的，被长崎彦一这样警惕的家伙，就只可能是面前那个平平无奇，似乎在看海的老头了。
不安的静寂过了大概三十秒，米基·诺瓦在身后发出第二次问询：“外面有什么？”
卡洛没有说话。
长崎彦一没有说话。
一个陌生的苍老的声音接过了话茬。
“外面什么也没有，以前是‘命运’，现在是‘永恒’。”
他道。
“出来吧，孩子们。”
“到我身边来，我们来谈谈，‘氏族’。”
“以‘上一任绿之王’的身份。”
上一任绿之王。
“他是谁？”卡洛看向长崎彦一，小声询问，丝毫不顾及心口抵着的铁刺。
“‘金色’。”
长崎彦一突然松了手，丢下了那根染血的铁刺，踩着沙子走向老人。
米基也正在这个时候动用暴力挤了出来，看着长崎彦一和卡洛心口的伤满目愤怒。
卡洛拦下了他，拉着他一起走向老人，他意识到，这位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自称为“上一任绿之王”，又被长崎彦一称为“金色”的老者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们的生存法则是，不该知道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但必须得致以绝对的尊敬，尤其是在对方已经说出了命令的此时此刻。
但这位老者对他们却格外友好，尤其是对米基。
“孩子，你是无师自通的绿色的孩子，也许你对‘氏族’的印象因为那些冒名的家伙变得很糟糕，但氏族并不是那样的存在。”
“我对此很愧疚。”他看着浑身炸毛的米基，和善的笑着，“但我也没有时间来纠正你们的错误观念了，我们得走了。”
“所以，孩子，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们离开——不，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强制性要求你一定要走，这只是一个选择；第二，你可以留下来，继承我留在这个世界的遗产。”
“在我再次踏上横滨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我能给出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将一大叠写有密码的银行卡和资产认定书放到米基（被强制打开）的手中。
“我们会在大约三天后离开，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联系。”
似乎是知道米基·诺瓦的态度很难在第一次见面便转变，他说完这些便擡起手来——一只庞大的机械乌鸦从高空俯冲而下，伸出爪子抓住他，将他带上高空，转瞬便不见了。
老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了一大叠的财富遗产和扑倒在地的长崎彦一。
他扑倒在地，陷入昏迷，却还有呼吸，耳垂下的那枚耳坠上的血色已经变成了刺眼而葱郁的绿色。
米基·诺瓦和卡洛面面相觑：“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卡洛合上米基·诺瓦的手：“给你的，你自己决定，但是长崎彦一……”
卡洛盯着他的“绿色耳坠”看了几秒，别过脸：“你决定吧，那位应该是看在你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又或者是干脆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你来决定要怎么对他吧。”
“我还有很多事想要问，”米基关停了武器开火预热，踢了一脚那闪着绿光的耳坠，“你也很好奇吧，卡洛，长崎彦一那些遮遮掩掩不肯明说的东西。”
“等事情结束，问完了我们再做决定。”
他说，“我不想再与友人刀剑相向了。”
无论如何，长崎彦一的确曾提醒过他一句，习惯就好，节哀。
——
深夜，横滨港口的海滩上，果戈里从斗篷里“掏”出了一只费奥多尔。
他知道费奥多尔经营多年的计划已经悉数破产，但费奥多尔放弃得这样轻易——过分轻易了，这依旧教前来接应他的果戈里有些好奇。
“为什么呢？”费奥多尔丢开那束已经枯萎、干瘪的玫瑰。
“大概是因为——‘灰色’和‘绿色’是好朋友吧。”
果戈里：“？”
但费奥多尔已经不愿意再解释，他招呼道：“走啦。”
船已经到了。
船头上正停着一只机械乌鸦。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