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与人类之王·九（2/2）

他在想，他要以怎样的出场来与他再见，让这个时间的循环在他们这里彻底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后，再不断地，向前宕开去。

——

【你、是、sh—谁？】

黢黑的空间里，有东西发出讯号。

和人类需要不断地学习，不断的充实自己不同，所谓神明，生而知之，落地能言，这只不过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这个声音显然不是如此，他的讯息磕磕绊绊的，仿佛仅仅只是拣择造句就已经花费了他大量的气力。

这一次，波洛斯第一时间回复了这个声音。

【我是波洛斯，你又是谁呢？】

黑团子被问懵了，祂不知道祂是谁。

【那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你是谁，你想掌有什么样的神职，你想成为何种神明。】

【从现在开始，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想。】

【别担心，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诞生于世，在天地间留下属于你的名字。】

【“名字”？什么是“名字”？】小黑团子眨了眨“眼”。

【“名字”啊，我的“名字”是“波洛斯”，我是众神与人类之王“波洛斯”，是你的神，也是你的“父”，“波洛斯”就是我的“名字”，】

【波、神、父、名字？】小黑团子被这么一长串话给搞糊涂了。

他还太小，小到没有足够的思维能力来运算这些句内容，波洛斯大笑起来，不再故意为难他：【“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

小黑团子超级开心：【嗯，初次见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

嗯，在我“遥远回忆中的过去”与“此刻向前的未来”的这段日子，就要承蒙你关照了。

波洛斯亲昵地抱着它，对正在概念神域中看护着他们的欧申纳斯点了点头：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曾在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结束。

他在这里结束，也将在这里重新开始。

他已赴约而来，与尚且一无所知的它一同画上这个“圆”的最后一笔。

而后，在欧申纳斯的应许之下，正在构造中的“乌洛波罗斯”一口衔住了自己的尾巴，吞入腹中。

一个“乌洛波罗斯”在此诞生。

波洛斯感受到了来自天地规则的伟力，那份力量久久环绕在新诞生的“乌洛波罗斯”的身上，时间和命运在此处被认可，也在此处被抽离。

在短暂的迷离过后，小黑团子突然主动环抱住了他：【波洛斯你回来啦！】

它的欢喜不言而喻，一如初见，也一如分离。

波洛斯还在感受这突如其来的回抱，它黏黏乎乎的话音在下一秒就钻进了他的耳朵：【波洛斯你回去打败大坏蛋宙斯了吗？】

波洛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哇！那太好啦！但是你回来得太快了，我都还没有成为东道主，】小黑团子别别扭扭的瘪起嘴巴，【我还没有让你们以我为荣……】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波洛斯心想，它是末神时代为了下一个神代而被天地孕育的孕育中的神明，是他的子民和晚辈，是他的“孩子”和“父亲”，是新一代的自然神明们的老大，是“卡俄斯”那样足以开天辟地、能以己身创造万物的存在，它不需要“成为”东道主，因为他生来就是东道主。

如果波洛斯的尝试失败了，神明终焉，它便将在下一个神代到来的时候，诞生成为新的“卡俄斯”。

它将独自上路去寻找适合神明们生存的地方，它将肩负起复兴神代的重任，它也将会如“卡俄斯”那样死去，然后用自己的血肉和遗骸塑造一个“世界”最初的胚胎。

它将独自诞生，独自流浪，独自死亡，而在它死后，才会有灿烂和崭新的花儿开放。

一如他们不曾得见，只闻其名的“卡俄斯”。

但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因为它遇上了他，而他遇上了它。

因为那次机遇，他们在无法对外人言明的深切的寂寞中成为了彼此的救赎。

从生命之初便注定孤寂的小黑团子有了伙伴，而波洛斯也在远离家人的地方有了新的寄托，这才不至于陷入憎恶和复仇的漩涡；才能理智而又清醒的看待过往；才能积蓄力量，努力成长，直到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成为一个温和而不偏激的神明，回到过去，将母亲和兄长从泥潭里尽数拉扯出来；才能一步步来到这里，赴它的约。

所以，他不会让它那样孤零零地死去。

波洛斯将它环抱，安慰它：【那你成为航海王了吗？】

【成为了！我拿到了你的宝藏！】小黑团子紧紧的捏住那枚小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举起来，【可是，可是你留给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它、它碎掉了！】

还处于漫长的孕育期的小黑团子大哭。

波洛斯接过碎片，一面将其重塑，一面安慰：【你成功拿到了宝藏，我也已经实现了预言，成为了人类与众神之王，成为了天国之主。】

【所以，不要再为碎裂的过去而哭，因为我们会共同创造更好的未来。】

【你看，已经造好啦！】

波洛斯摊开手，一柄全新的，有着崭新花纹和样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在他手中。

小黑团子开心地将它抓进手中，拿着摆弄。

波洛斯笑着看着它玩儿，【现在，我们有了新的故事要讲了。】

【唔——我能知道，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怎么碎掉的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