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造之子·六十六（2/2）

饭桌上，泉明寺右司同样也在苦恼“建议和许可”的事情。

事实上在场的人大多都和他一样食不知味，而他们正是为此事而集结在一起的。

姬野祈一得到允许就坐飞机离开了出云，剩下的人里泉明寺右司便因为家世和风评隐隐被推选为了“首领”，但他们都很清楚，大家都归心似箭，剩下的人们之所以没有离开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指引或者合适的教导。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独自做出判断来的，更多的人往往从众，也更习惯于被人领导。

当一个人迫切的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人生指导意见的时候，你是不能乱说话的，而当一群人都迫切的看着你的时候，你更不能做出任何明确的指点。

泉明寺右司压力很大，但他不愧是正身居高位的人才，很快便思路清晰的做出了决断：先是去青之王一青律那里询问，然后召集大家一起开个小会。

正好是饭点，泉明寺右司便干脆请大家先吃饭。

在召集人员的时候泉明寺右司便发现了好几个思辨能力不错的人才，这时候便将几人都安排在自己跟前，方便大家共同商讨。

是的，商讨。

这样至少出了问题，泉明寺右司不至于独自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神选者”们给生吃了。

是的，不至于“独自”，他起码还能有几个伴呢。

吃饱喝足，服务员们撤下饭菜后这里便变成了现成的会议室。

一个非常好的圆桌会议。

简短开场后，泉明寺右司将话题抛向他寄予了重大希望的人才之一。

果然，弥十郎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一开口就提出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我认为，我们得先确认‘记忆’的问题。”

“我知道大家被选中的时候家人大多都不在身边，肯定有很多人都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家人这件事。包括我。”

“我的手机就在我身边，我妻子的头像就在我手边，但是我打好的文字迟迟没有发出去。”

“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她，而是我不确定，她们究竟应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如果我告知了她，但我们的意见最终无法达成一致应该怎么办。”

“试问，如果家人舍不得离开，那你们是想要留下还是离开？还是——”

“别激动，我知道上梨子肯定是不会愿意放弃家人的，但是其他人呢？”

“所以问题来了，假如我离开而她留下，我离开以后她还会记得我离开她的原因吗，保留这个记忆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吗？”

“又或者，如果我们都留下来，那么我们的记忆又会被怎么处理？”

他说的和姫野祈的有些相像，但并不是一回事，他说的是“与家人分开”的诉求能否得到满足。

乍一听起来甚至有点渣，但这同样是个很难处理的话题。

妻子也有家人有朋友有事业，虽然这些男人的妻子中有很多百依百顺的“大和抚子”，但她们小事顺从，这种要离开一个世界的天大的事，谁也无法确认。

而姑娘和少妇们的处境更难，如果她们告知家人和丈夫，谁也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拥有自己的决定权。

弥十郎的切入点很鸡贼，说法也很巧妙，可他偏偏说的点戳中了很多人隐秘的心思。

并非所有人都已经娶妻，也并非所有的妻子都“愿意”跟着他们离开，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天之群岛里只有几个大老爷们，香取梦见是神使，注定终身不婚；御坂妹妹们年岁又太小。但决定要离开以后，总不可能只让大老爷们对着看吧，哪怕仅仅是从出于男人们繁衍后代的本能需求来看，也无法不替她们多思考下。

这是所有人的“切身利益”，仅从这一点来讲，置身事外的男人们就无法袖手旁观，不得不多为她们思考几分。

“还有一件事，王寻求的是‘建议’。”有人补充，“如何处理后续世界里寻找到的‘神选者’们也是祂会需要的‘建议’，而这个‘建议’如果一旦被采纳——”

嗯，不仅是现在的妹子，还有从今往后的妹子。

现在这个议题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格外重要起来。

——

“谢了，弥十郎君。”

“她……们从出生到长大到生儿育女到老去都没有主见，只能逆来顺受，盲目从众，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帮帮她、们。”

“没事儿。我也有获利不是吗？”弥十郎嘿嘿傻笑，“现在我可是她们的大英雄。”

这算什么获利呢，女人笑笑，“总之，谢啦。”

但弥十郎叫住了她，他嗫嚅着，小心的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有……对我印象好一点了吗？”

“有，我的大英雄。”

女人灿烂的笑着，将曼妙的背影留给了他。

“那么，再见了，大英雄。”

弥十郎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好久，才难看的笑起来：“……永别了，纱酱。”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