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造之子·六十三（1/2）

虚造之子·六十三

让【千】没有失望到极点的是, 出现在祂面前的天之群岛的国民们，还是和这个世界的其他民众相比有上那么一点点区别的。

——他们是无信者。

但，也就这么一点了。

除了灵魂里还在闪烁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碎片的光晕, 仅从外表、性格上和行事作风上看, 和外面的人群看不出半点区别。

【千】也忍不住开始思考大国主询问过祂的那个问题了，为什么祂不随随便便去找一亿人，而是要花费这样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一个个世界的将散落的民众们找回来呢？

毕竟，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是, 就像是这些无信者不愿意“被神明”选中一样,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轮回了不知道有多少世了, 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和新的人际关系，甚至有些还拥有了已经贯穿了好几世的与妖怪或者神明结缘的因果, 这样的“天之群岛国民”们已经和最初的他们不再相同，甚至可以不再被视为同一个人，这样的国民们, 真的还会愿意跟着【千】离开，去往一个未知的国度吗？

“天之群岛”, 真的对这些人还有吸引力吗？

神明是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的, 就像大国主谈笑间随口就送出了十几个人类给【千】一样，大国主是不会去思考被祂送出去的人类自己愿意不愿意的。

但是【千】不行，很早的时候【千】就说过了, “但我行的是王道, 所以, 还是得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绿之王永山言一郎说过，“尊上是神明荒霸吐, 王亦有神之姿，敢问, 王行王之事，是以神之身，还是以人之身？”

荒神中原中也也说过，以神之身还是以人之身其实无甚区别，区别在于，祂想要做个君王，还是做个霸王。

什么是王？什么是君王？什么是霸王？

自由民主是君王吗？一味仁爱是君王吗？

独断专制是霸王吗？铁血手段是霸王吗？

中原中也说祂应该按照遵从祂的心意去做，但【千】想，这个问题自己还得好好思考一下。

能够被失忆前的祂自己列入计划的一群人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但祂却特意为自己准备了香取梦见来作为指引，要一个个将他们全部寻回。

为什么？

之前寻到的国民们都很愿意跟着祂去重建家园，回归故土，但如果国民们不愿意的话，祂又该怎么做？应该放他们走吗？

之前寻到的国民很少，回收后的碎片就能装得下，【千】独自一人就能带着碎片里的他们走南闯北，但是在碎片里他们大多都只能沉睡着，只有意识还能清醒着。

绿之王永山言一郎和青之王一青律还好，白银与无色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原材料就是石板，体内存有石板碎片的两位王权者的实力比在天之群岛的时候还要强劲，他们俩是始终醒着的。

乌鸦有永山言一郎保护，本身又是个孤僻性子，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权外者梅什么斯常年都沉睡着，连意识也无法清醒，白银的力量里有永恒的特性，他早就（或许是被迫习惯）习惯了长久的沉睡，只当是一场漫长的睡眠。

御坂妹妹们却不一样，她们的思维相勾连，思维网路总是开放着，有些熬不住的早早就断了“网”，像梅梅那样自顾自陷入了沉睡，而这样的并不在少数。

听说“神选”的事情帮忙的时候御坂妹妹们都很活跃，都抢着要出来，但那不仅是因为她们乐于助人，还是因为她们是“人”，而人类是无法在这样的“植物人”状态下一直熬下去的。

她们不会老去，但灵魂却在一点一滴的衰老，直到彻底如风中残烛一般彻底熄灭。

——当然，【千】可以让他们沉睡，就像梅什么特那样，只在需要她们的时候让她们出来帮忙，日常则沉睡着，用永恒的力量来让她们的时间长久停驻，直到天之群岛得以重建的那一日。

【千】看着底下数十个“国民”，长久的看着，唯独不发一言，整间屋子里便也跟着鸦雀无声，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像是呼啸而过的风，又像是他们蓬勃的生命。

【千】忽然想，难怪大国主会觉得自己是在逗弄人类取乐，难怪祂只以为祂是在“玩”。

在此之前，虽然【千】一直以“白银之王”、“白银与无色之王”自居，一直以“天之群岛的王”自居，一直说着自己是来寻找国民，却从来没有真的践行过“王”的职责。

出云神议那几日里，俩神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大国主说：“你或许不会在乎神使能给你多少帮助，但人类神使带来的伤心绝对会更多。”

而祂实际要说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国民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你只是在玩，比如——撒出豆子然后一个个捡回豆子的游戏；又或许，你只是纯粹是在哄你的神使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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