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之子·六十六（1/2）
野望之子·六十六
【“你”在第二次对话的时候告诉我, “如果你只沉溺于水下的世界，只等着旁人的认可，那你永远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得想办法和他们站到一条线上, 同一平台才行”，所以“你”要的是对话机会。“你”说“你”要拥有属于“你”自己的，而不是被赋予的权柄。】
【现在你有了权柄，有了平等对话的机会和话语权, 你想说什么, 做什么吗？】
齐木楠雄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现在的伊达幸泽, 他现在周身披着一层雾一样的披风，那是已经凝聚浓缩成为“光脉”的“虫”。
——“虫”们的所作所为到底不是毫无意义, 它们将自己凝练成了一条崭新的“光脉”。
伊达幸泽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回复的第一时间也没有回应齐木楠雄的这个问题，他率先问：“你有将照片拿给‘他’看吗？”
齐木楠雄也同样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他们都知道这番推来推去的问话里藏着什么, 伊达幸泽拿回“初代”寄存给这个拼凑而成的“摇篮”世界的全部力量之后，“望月幸”就已经死去了。
不仅是“望月幸”, 失去了“轮回”的制约, 新世界正在迅速重塑，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界限也开始变得不在分明，其中的人和事都跟着染上了一层冥冥朦朦的色调, 无形的力量在相互作用着, 崭新的秩序、崭新的人际关系正在建构……
并非是“望月幸”, 这个迟到了许久的秩序重塑“杀死了”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也可以说，它彻底的, 杀死了属于“望月幸”，杀死了属于“伊达幸泽”残留的所有痕迹。
【你得面对一个非常严苛的现实, 那就是一旦你离开，失去了轮回的力量的赖以维持，这个世界便注定会有一天成为一个新的世界，也许就是在你离开之后的下一秒，而那以后，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你。你的过去会被彻底掩埋，你的未来将不复存在——而这才是一个摇篮该有的样子。】
齐木楠雄曾说过的话语成真了。
那样残酷，又那样现实。
【我拿给“他”看了，“他”很开心，喂了我很多咖啡果冻。】齐木楠雄的声音很平静。
总算有件好消息，伊达幸泽笑了笑，庆幸自己带回了这张照片，——他已经欠“他”太多了，平静温暖的十四年、和家人朋友告别的机会，还有此时此刻的，平等对话的机会和话语权，“他”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都赠予了他，给了他一个真真正正的“摇篮”，而不是“初代”给他们留下的风雨飘摇的“摇篮计划”。——哪怕他知道一张照片远远不够偿还，但是好歹，他还有一张照片可以作为回礼。
“我痛苦过‘他’所感受过的痛苦，后悔过‘他’所体会过的后悔，愤怒过‘他’想要抒发的愤怒，‘他’和我一样厌恶受人摆布，‘他’和我一样憎恶身边的人被他人作为棋子，”伊达幸泽看着山脉凭空矗立，或是倒塌成为平原，列车和铁轨凭空铺设，形形色色的人们中的一个或多个一会儿出现在东侧、一会儿出现在西侧，而与之交往对话着的另一方毫无所觉。
这就是新世界的演绎。
新世界在演绎的过程中，会凭空虚造出一些什么，也会凭空抹消一些什么，但在其中被演绎着的人们一无所知。
在“摇篮计划”的初期，六个世界以及计划内的意外“横滨”被捏合的时候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没有这一次这样彻底。
在那一次的演化里，“初代”留下的最初的望月演化成了如今绵延数个世代的望月和上杉，天之群岛被一并演化的那一部分除开人造英灵的那几位，又在这样的望月和上杉之上，挑选出了上杉梅语。
得知了“望月幸”的存在之后，望月谷涑在他所能获取的信息极其稀少的艰难境遇里，挑选出了土御门长平、樱姬等数位姬君作为后手，但可惜的是在“望月幸”与“天之群岛”互相兑子的过程中，只剩下了半疯的樱姬一人。
“望月幸”厌恶被人所控，也厌恶身边的人沦为棋子，却不得不摒弃了自己的感情，以众生为棋，在伊达幸泽的身边一一落子，伊达幸泽知道“他”绝不是虚伪，也绝不仅仅只是“自己淋了雨，所以要撕了别人的伞”这么简单。
伊达幸泽看着演绎中的众生和万物，对齐木楠雄的问题做出了回应，“所以，在我抒发我的痛苦、抒发我的愤怒、抒发我的后悔之前，我得知道，我究竟应该面向谁。”
“当我身处水底的时候，我看不见任何人。”
“当我跳出水面，我依旧看不见任何人。”
“我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现在终于得以从梦乡中醒来。我无法将其归咎为美梦还是噩梦，我只知道，总得有人将要为此负责。”
可是这个答案齐木楠雄也并不知情，他的确是“初代”的友人，然而在“摇篮计划”开始之前，他却也仅仅和初代初识，只是被他拉来的几个合作者之一罢了。
他一开始甚至并不知道“摇篮计划”竟然是一个这样疯狂的构想。
他也不清楚“天之群岛”是什么，只知道它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架构，是一个自诩为“国家”，自诩为“旧世界的残党”的存在。
然而被“望月幸”设计和拖累到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也完全能被“他”和伊达幸泽视作友人了。
【或许你该去询问樱姬，】
但伊达幸泽已经看到了樱姬，失去了望月谷涑养女的身份后，她已经不再是伊达家的樱姬，却显得轻松自在许多，在她身边也有着一个与她眉眼相像的十四岁的男孩儿串来串去。
伊达幸泽看到了，齐木楠雄也就看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上杉梅语，】
上杉梅语的确是个好人选。
只是宇智波源带来的消息里说，在伊达幸泽“成为王”的那一刻，上杉梅语便已经心满意足的随着早已在历史中腐朽殆尽的上杉家死去了。
于是伊达幸泽退而求其次的抓住了宇智波源。
“我就知道是有用的！”宇智波源摘下了斗篷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但蓬松的红发火一样烧着，赤红色的眼珠里隐隐转着三枚勾玉，反而显得他极其的艳丽了。
他的神情里带着类似樱姬的狂热：“赤之氏族的后裔，一整个表世界，被强者为尊的里世界的人称为‘黑暗大陆’的所在，新的力量回归，我就知道！”
于是伊达幸泽顾不上再去思考上杉梅语那似乎显得过于潦草和飞蛾扑火一般的死讯，宇智波源所谓的“知道”更让他感到不妙。
宇智波源的狂热到底还是没能撑住太久，斗篷再次盖住了他，在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他讲述他所知道的真相：“王不是被人孕育出来的，王是被神树补全的。”
“王死去了，为了守护我们祂的灵魂同我们一道被分散在各个世界里，但王的灵魂不全，无法转世。但祂一直在我们体内的某处守护着我们，所以我们创造了神树，用以收集补全祂的灵魂，希望祂能够重新降临。但我们被分散得太开，除去现世实在难以完全重聚，以至于王的灵魂至今不全。但是这一次，上一代的伪王回归神树；赤之氏族的后裔，一整个表世界的后裔得以回归；它们与其他灵魂碎片的融合，”宇智波源的眼神仿佛透过了那材质特殊的布料，如有实质的盯着伊达幸泽，“王……”
宇智波源作为教导者教导过伊达幸泽为数不算太短的一段时间，在上一次见到宇智波源的时候他还是正常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宇智波源，简直就像是樱姬的翻版。
他是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是受到了世界演化的影响？
亦或者，还能在漫长的轮回里以扭曲的自我意志“活下来”的，都是这类拥有着执念的精神异常者？
伊达幸泽带着宇智波源来到了望月家旧宅废墟遗址，这里在世界的演化中没有定数，在各个形态里变化着，他选择了自己曾召唤过英灵们的那间，在干净的地方拉着宇智波源坐了下来。
他想到了宇智波源有别于其他人的身份：人造英灵。
而英灵们的存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伊达幸泽都是刻意忽略和遗忘了他们的。
他们是伊达幸泽的最后保险，非性命危机都不会出现在人世，但他们也代表着“天之群岛”的手和眼。
甚至，齐木楠雄和“望月幸”查到的很多事件的背后都有着他们的手笔——齐木楠雄他们没有明说，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只是不希望他在不恰当的时机为英灵的事情分心。
Assass渡鸦、Saber夏生、Caster麦序、Rider基米拉。
Lance宇智波源和上杉梅语是“望月幸”暗中推动下引入的第三方，但其他的四位却是“望月幸”的“老朋友”了。
他们曾占据主动，掌握了更多的信息，高高在上的操纵着一切，但“望月幸”已经设法将他们拉到了同一起跑线，牵制住他们，而到了现在，在即将重塑而成的新世界里，面对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造英灵们，伊达幸泽才是优势方。
同样的，宇智波源已经被拉入了这个世界，他还能保留记忆的时间不多了。
神树、灵魂、肉|体，三个新的概念出现在这个时刻，但伊达幸泽已经没有时间去一一询问了。
他需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王”，并非是自己，而是——
“赤之氏族？”
以及，
“除了赤之氏族以外，还有别的氏族吗？”
天之群岛只有一个氏族，那就是黄金氏族。
但也可以说天之群岛拥有八个氏族，分别是黄金氏族、白银氏族、赤之氏族、灰之氏族、绿之氏族、青之氏族、无色氏族和王之氏族。
在黄金与无色之王坠剑以后，现在的天之群岛便有了新的八大氏族，分别是白银氏族、黄金氏族、赤之氏族、灰之氏族、绿之氏族、青之氏族、无色氏族和王之氏族。
看起来似乎只有语序的变动，但实际上完全不同。
黄金与无色之王坠剑后，下一任的王是拥有着【轮回】这一权柄的白银与无色之王，所以此后所有的天之群岛的国民都自动丧失了黄金氏族成员的身份，转而拥有了新的身份：白银氏族成员。
之前提到的“天之群岛只有一个氏族”里的那“一个氏族”就是这个意义。
凡是国民，都是氏族成员。
然而实际上，黄金与无色之王坠剑以后，天之群岛随之崩塌，年幼的白银与无色之王未能顺利继任，彰显他“王”的身份，而是借用了他新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撕裂他的力量、撕裂他的肉|体、撕裂他的灵魂为代价，将原本应当丧身于王廷陨坑里的众人都拯救了下来。
在坠剑的威力之下，王廷被彻底焚毁，哪怕大家并未彻底死去，却也早已失去了肉|体，更重要的是，受到这场大灾难的波及，大家全都失落流浪在了别的世界里。
因受【轮回】之力的庇护，他们并没有死去，而是得以在各自的世界里不断轮回转世，世世代代的存活了下来。
大多数的普通国民在这样的轮回里忘却了前尘，也忘记了天之群岛和王的存在。
但是原本的氏族成员——原王之氏族现黄金氏族、赤之氏族、灰之氏族、绿之氏族、青之氏族、无色氏族和原白银氏族现王之氏族的成员们却都牢记着他们的故国天之群岛，牢记着刚刚接任了王的位置便为了最大限度地拯救他地国民而步入轮回的白银与无色之王。
他们时刻不敢忘记，也时刻不敢放弃回归家园的执念与渴望。
以【守护】为职责的灰之氏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白银与无色之王为伴的权外者狐吉便成了他们天然的盟友。
时之政府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诞生的：他们虚造了理念，让天之群岛的国民们以“审神者”的身份和名义回归了他们，并将他们密切的保护起来，顺便，时之政府还承担了救助和保护那些无法再继续上战场的氏族们的使命。
同时，时之政府还兼顾着寻找、收容和保护的职责。
灰之王矢泽一护和权外者狐吉，还有灰之氏族的主阵地在时之政府，他们负责守护，赤之王川崎准人和他的赤之氏族的任务则是开拓，猎人世界和木叶基地便是他们的这么多年来成果的一部分。
鹤丸国永在描述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时候便有提到过这些，伊达择宗和樱姬也提到过时之政府，甚至宇智波源自己之前也描述过时之政府、猎人世界和木叶基地，只是之前都是概括的，泛泛而谈，没有宇智波源这一次所描述得这样具体。
例如，他们只描述了时之政府、猎人世界、木叶基地甚至是现如今的摇篮体系，但实际上，这些事务的诞生也并非一蹴而就。
正如他们都同样坚信着“即便失去了家园，不再是原先的世界了，但［王］终究会指引我们，指引我们回家”这一点，但在实际践行上却有着细微的差池。
因为抱有同样的目标和目的，在扩张的途中灰之王矢泽一护和权外者狐吉得以一拍即合，决定合力建立时之政府，但是他们和赤之王川崎准人之间却没有这么和谐。
灰之王矢泽一护和权外者狐吉在相遇的时候旗下都人丁稀少，狐吉手中更是只有百多柄刀剑，俩人的性格都还算相合，矢泽一护的力量体系和坚守也更偏向守护，所以对他们来说联合便是最好的选择，可赤之王川崎准人的属性是破坏和热血，并且秉持着以暴制暴的信念，他大肆征用和扩张自身的氏族，在一开始便拥有了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强权和武力。
在赤之王川崎准人看来，矢泽一护和狐吉的作风都太过软弱了，因为他们“懦弱到”只敢潜伏在各个世界，仅仅以“招聘审神者”的手段来召回天之群岛的国民，甚至对那些不愿意成为审神者的“背德玩意儿”百般纵容。
在他看来，我天之群岛的国民不管有什么理由，你是天之群岛的人那就该回归，不回归那就去死（但因为凡是天之群岛的国民，其身上都有着【轮回】的庇护，所以死不了，所以在赤之王川崎准人这里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而非我天之群岛的国民，只要他们愿意，那当然也可以加入天之群岛。
毕竟想要重建天之群岛就得需要足够的武力，武力派的加入对于本身就是武力派的川崎准人来说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宇智波源口中的“斑大人”，甚至是宇智波源自己，便是这样成为赤之氏族中的一员的。
就连上杉梅语也是这样被挑选出来的。
不过因为她不是武力派，所以未能得到赤之氏族的身份。
然而凡事总是相对的，川崎准人认为矢泽一护和狐吉过于保守和软弱，矢泽一护和狐吉同样认为川崎准人过于激进了，他们认为天之群岛的大家多少受到了转生世界的恩惠，应当和平共赢，而且，天之群岛也不需要过多的“国民”。
在白银与无色之王之下川崎准人和矢泽一护是平级，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唯一能够居中调停的白银与无色之王又不在，两边首领的不同态度便直接导致了“最后他们选择了‘双管齐下’。”这一说辞。
按照宇智波源之前就提到过的说法就是，“也就是狐吉大人建立的时之政府在安稳的‘公元2205年’安顿平民，而斑大人则带领我们一起在忍者的世界建立‘天之群岛’木叶基地，并以此不断扩张。”
“那么，‘王’……”伊达幸泽的问题没能得到解答，宇智波源在简要说完一个氏族与八大氏族的存在和区别后便随着新世界的彻底诞生消失了。
他并没有死去，只是作为人造英灵的一员，他失去了能在现世自由活动的权限。
伊达幸泽学过麦序、基米拉、夏生、渡鸦的召唤仪式，却唯独不知道宇智波源的，——或许就连宇智波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召唤仪式；于是他也只好结束了这段对话，转而呼唤齐木楠雄。
【夏生。】在新世界彻底完成重塑之后，齐木楠雄终于给出了答案，【但“望月幸”怀疑他的真名并不是“夏生”。】
伊达幸泽并不是很意外，能够稳坐钓鱼台给他和“望月幸”制造麻烦的存在并不多，世界原生的种族和人类都没有这个实力，只有可能是在麦序、基米拉、夏生和渡鸦四人中间了。
他们都是人造英灵，来历不一，但都是为了天之群岛的“王”而存在的，他们为了成为人造英灵也付出了很多牺牲，是“王”旗下天然的守护者，“王”的存在与他们息息相关，但望月谷涑、伊达幸泽和望月幸却可以例外。
——白银与无色之王的权柄是【轮回】。
在他们的权能内最低限度的庇护仅仅只是确保【轮回】不断罢了。
之前齐木楠雄他们也暗示过理念之争，夏生会出手“从中斡旋”操纵“王”的诞生只有可能是理念不同。
正如宇智波源脱口而出“我就知道是有用的”的那样，在很多佐臣眼中，望月谷涑都太过于仁慈了，只是他们不会胆大妄为，更不会擅自插手白银与无色之王的转世轮回。
这个自称为“夏生”的家伙却会，并且格外大胆。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肉|体和灵魂的拆分。】齐木楠雄很慎重，【如果宇智波源所言非虚，那么这次拆分只能是在一开始——和他们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齐木楠雄亲眼见识过初代“拆分”自己，而在旁听和协助中他也渐渐了解了天之群岛崩塌、白银与无色之王化身万千庇护国民的事情，于是他和伊达幸泽便都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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