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之子·五十三(2/2)
——他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将伊达幸泽误以为成了初代。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对话的时候,伊达幸泽来到这里找到了自己。
——第二次对话——
“梅语姐姐提醒我,让我不要再在并盛看彭格列过家家了,所以我打算直接杀死黑衣组织的boss。”
【伊达幸泽】开门见山,好奇的打量着这家店里唯一的客人,张望着店内的陈设。
齐木楠雄那时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来自当前的时间线,存放着那副地图的樱姬的屋子也是一个和这家店一样特殊的地方,是以在他的认知中,伊达幸泽才刚刚得知了他的存在,告别了reborn,然后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于是他“说”:【按照规则,你不可以这样做。】
尽管活用外力也是随机应变的表现,但对付黑衣组织的boss这样一个没有特殊力量的地区的人,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使用外力了——并且还是用高射炮打蚊子那样的外力。
这样的做法,别说是天之群岛的那些眼高于顶的氏族,就连齐木楠雄也无法认可。
齐木楠雄并不赞成他的冒进,甚至因为这行径和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贴合而感到微妙。
“如果我用“咖啡果冻”来贿赂你呢?唔——限时放送的‘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如何?”
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齐木楠雄的手指动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全部都是特制的,是初代送给他的礼物之一,和这家店配套的。
因为这个票券从一开始就被齐木楠雄“垄断”了,所以世界上并不存在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成了一个常识,来往的客人们偶尔也只会疑惑一下为什么各类甜点心都有限时供应券,唯独咖啡果冻没有,也就不会再多想了。
可是现在,伊达幸泽却大大方方的要将这个来作为“贿赂”。
齐木楠雄先前感受到的微妙似乎得到了解释。
来自初代的记忆么?
他想。
【可你只是在开空头支票。】齐木楠雄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只用说答不答应吧,至于要怎样拿到‘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那就是是我的事了。”
仪式还没有完成,初代还没有醒来,这个回应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不知为何,齐木楠雄忽然有些遗憾。
【但是一步到位杀死boss根本毫无意义对吧?】
他毫无意义的搅动着勺子,兴致缺缺。
【所以你要从下而上的进行改革吗?】
【所以你要去找药物发明者吗?雪莉。】
“嗯,这个组织原本是为了什么而成立和维持的我不管,但是从现在开始它就要以我的意志为生了。”伊达幸泽眉眼弯弯,他似乎很有壮志。
【那么你的意志是什么呢?仅仅是获得认可吗?表示你可以成为蚂蚁的王?】他甚至想起了“咖啡果冻限时供应券”,结果却只是用来折腾一个小小的黑衣组织。齐木楠雄为他的没出息感到焦躁。
“不,并不是那样。”
“如果你只沉溺于水下的世界,只等着旁人的认可,那你永远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得想办法和他们站到一条线上,同一平台才行。”
“所以——”
伊达幸泽看着齐木楠雄,“所以我要的是对话机会。”
他说:“我要拥有属于我自己的,而不是被赋予的权柄。”
【用你在猎人世界拿到的那个能力?】
齐木楠雄问,那个能力是伊达幸泽从世界之外获得的,是未被算计在内的变数,他记得那个能力是……
轮回。
齐木楠雄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的。”伊达幸泽点点头。
【它能做到什么?】齐木楠雄问。
“它能做到什么?”伊达幸泽反问,“也许我能,创造奇迹呢?”
“我在与我爱的一切作斗争,我在与造就我的一切做抗争,我在与这个世界,我呼吸着的空气,我吃的饭,托着我前行、高举着我的东西做抗衡。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果,没有硝烟,也看不到敌人和成果的战斗。”伊达幸泽趴在甜点供应桌上,“我也为此而感到苦恼。”
“楠雄你也知道拥有巨大力量而带来的压力对吧,因为拥有着力量,所以肩负着难以推卸的责任,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所以我必须要去做,哪怕我将为此而感到深刻的痛苦也在所不惜。”
“教科书上告诉我那种人被称作‘伟人’。”
“但是我们只想做个普通人。”
【你没有必要对我使用语言的艺术,我能听到你的心声,】齐木楠雄正在享用他额外的咖啡果冻,【控制得很好,但心声是没办法骗人的。】
【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刻意拒绝我的超能力,没错,用我头上这个像棒棒糖一样的抑制器,但是你是不同的。我和初代签订过契约,具体内容我不能说,但契约要求我‘一直看着你’。】
【我知道你是怎样欺骗你的氏族、欺骗的场静司、欺骗樱姬、欺骗所有人的,你从小就善用智慧,多智近乎妖,但我要说,你的智慧比那更多,你近乎神明。】
【你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正常的人类会哭,会笑,但你永远只会在该哭的时候哭,在该笑的时候笑,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它们总会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刻派上用场,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没有情绪,没有喜好,甚至也没有想法。】
如果说齐木楠雄一直都只是在试图过着假装自己是普通人的日常,那么伊达幸泽就是在过着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日常,他所有的一切都极度符合逻辑,于是反而像是个假人。
【初代让我看着你,我看了,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只看见了一个,完美的,人类。】
【你扮演得太过成功了。】
【我很担心,你彻底的沉浸于你的演出了吗?】
【你将自己也完全骗过了吗?】
齐木楠雄又偷偷摸了一个咖啡果冻,舀了一大勺,放在嘴里,【谜底一开始就放在那里了,我们在等你回来。】
【幸君。】
“望月幸。”
—·—第二次对话·完—·—
齐木楠雄还记得他开口喊出初代的名字的时候,伊达幸泽蓦然瞪大的眼。
那时他以为伊达幸泽已经想起了初代的一部分记忆,所以以为他对reborn、对泽田纲吉、对夏目贵志他们的言行举止全都是谎言和做戏,以为他……于是齐木楠雄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他,但现在想起来,他心中又有了新的感受。
——那孩子那时候其实甚至都还不知道初代的名字就叫做望月幸吧。
被过去的自己那样的误解和批评了,他当时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露出微笑的呢?
他又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就那样将错就错,设法说服自己去制止那个时间点的他自己的呢?
齐木楠雄无法思考下去。
就好像,只要他不去想,那孩子就不会被伤得那样疼。
可是,齐木楠雄看着面前,仅仅因为发现自己“利用”了白兰的事实就颤抖不已、痛苦不已的伊达幸泽,才醒悟过来,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会不复存在的。
而他那时候,甚至仅仅讶异的瞪大了眼,面上还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