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之子·三十九(2/2)
“我们没有任何差别,‘真的吗?’我无法否认这一点,因为的确有些人从诞生开始,就是存在着天壤之别的。”
“就像是世间万物,有些成为人,有些成为兽,有些成为溪流山川,有些成为淤泥蛆虫。”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都平等的活着。拥有属于自我的意志。”
“我并没有控制你的思想,琴酒,尽管你知道我完全有能力这样做。”伊达幸泽温柔的擡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但我没有,这就是我的诚意。”
琴酒并不知道伊达幸泽还真能做到思想控制,但他知道这家伙确实能控制他的行为:“为什么你不去折腾波本他们呢?”
唔,要怎么和这位出色的狙击手说明,波本、苏格兰、莱伊,甚至是基尔都是卧底,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建设这个组织呢?
“还有贝尔摩德,她应该已经证明了她是个相当出色的代言人才对。”
“又或者朗姆,朗姆也很能干……”
我给他的压力有这么大吗?伊达幸泽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
但他实际上并不需要自我怀疑。因为琴酒下意识(攻击他人以求)“自保”的条件反射和不愿为人刀俎的意志,在伊达幸泽针对他一人火力全开的此时此刻琴酒面对的是来自生养他的整个世界的压力,这种压力哪怕是伊达幸泽自己面对也要吃上一壶,更不用说仅仅只是个“普通人”的琴酒了。
事实上,琴酒现在的表现,已经算得上过分出众了,因为他至少还没有心智崩溃。
伊达幸泽收手,坐回椅子上,悻悻然地收敛了身上的气场。
摇篮啊……
他看着勉力坚持的琴酒,心中怅惘。
好一会儿,琴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琴酒到底不是普通的“普通人”,他很快便调整了呼吸,重新站稳了身子,忽然有那么一秒觉得,对于面前的这个人来说,允许下属站着并非恩赐,反而是一种折磨。
伊达幸泽没有无故折辱人的癖好,他让琴酒在自己面前坐下了:“你好像是那种没有人生目的的人,我很羡慕你。”
“我知道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为了复仇,为了查明真相,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名利,为了荣辱得失,我可以尽量去满足他们的愿望,但是没有必要,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很难,或是不重要,仅仅只是我分不出时间来做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罢了。”
他进一步循循善诱,“当你站在高处,看到更辽阔的世界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变得渺小,但并不是他们本身渺小,仅仅只是相对比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你得去做。”
“对赤井秀一来说,他毕生的使命就是为了追查父亲被害的真相,而对降谷零来说,他为之努力的是正义,是国家,是肃清邪恶,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并不是我需要关注的东西。”
突然被拿来举例的陌生的几个名字,琴酒眨了眨眼,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就像是我必须从襁褓中爬出来,离开我的温床和娃娃屋,我需要面对的,是更多的风暴。在那里,我也会遇到需要艰难抉择的场合,我也会面对正义与邪恶之争,我甚至会面对世界毁灭相关的事情,会经历战争,而不是黑手党现在的小打小闹,当我意识到这些事情的微小,我就会明白,大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在期待着我的成长。”
“但是,在这里的一切并不是不重要的,相反,他是最重要的东西。”
“就像是孩子建立三观,就像是孩子学会第一次的接触世界,世界给予你的反馈就变成了你认识这个世界的工具和方式,他们构成了我的一部分。”
伊达幸泽举了个例子,“我有一个友人,——别这样看着我,我当然也有友人,先认识人,还是先认识信息,这些并不重要,就像你们在认识我之前,就先认识了我的背景,我是伊达幸泽,我是伊达家的继承人,当然,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拒绝和逃避。”
“我也有友人,并不是因为继承人的身份与我结交的友人,但他们并不会因此比那些因为知道我是谁与我成为友人的友人更重要,你能理解吗?人和人的相处本身就是,我想要和你做朋友,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
“伊达家继承人的朋友,伊达幸泽的朋友,‘Clover Cb’的朋友,还是身为黑衣组织的boss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
“说到哪了,咳,我有一个友人,父母去世后他寄人篱下过得艰难,几年前他在信里告诉我他去了八原,自称在新家‘过得很好’,我很担心,所以我拜托我另一个友人去看看他的情况,但我至今还没能得到他的消息。”
“也许你会说,‘你的信息渠道这样广,直接去查就好了啊’,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当我选择窥伺他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就不再与他平等。我必须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个体,我拥有我的人生,而他也是如此。他们,你们,都不是任我摆布的我的娃娃。”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想要说服你,而不是强迫你了吗?琴酒。”
“也许你一直认为你无法伤害我,无法恐吓我,无法在我面前自保……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我要说,这的确是一种强迫和限制,也的确很可怕,可这并不是对你一个人的限制。我必须重视我的生命安全,所以我无法将这个对你开放。”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现在,琴酒,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