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造之子·五十四（2/2）

——是的，他本意是希望【千】选择另一条路的，但他现在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

“后来我有了大量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再后来，我从异世界同位体那里得知我共鸣到了有你在的世界。”

他突然插了句完全无关的话，“很高兴那个世界的我是小说家。”

“然后，我就渐渐想明白了，为什么我的世界，和‘你’所在的世界是一体两面。”

因为先有了强制共鸣和与【千】的相遇，才有了首领宰看到的那个【千】在横滨称“王”的可能世界，就像是命运的衔尾蛇，又或者，既定的命运。

“乌洛波罗斯。”【千】轻轻说。

首领宰并不在意【千】口中的那个名字，那一听就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应该关注的东西：“我意识到，不管你接下来选择哪个未来，作为‘过去’的我的世界的悲剧都已经酿成了，所以，”

“我希望你能带来‘可能世界’。”

“这样至少不亏。”

他笑着，却仿佛在哭。

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儿，首领宰的世界和【千】的可能世界是一体两面，二选其一的。

如果首领宰的世界成立，那么【千】的可能世界必定不存在，【千】的可能世界不存在，没有这份记忆干扰，首领宰就会真正死去，世界重新回到原本书页本身的次稳定状态。

但实际上已经成立的循环是与之相对的后者：如果首领宰的世界被覆写，那么【千】的可能世界必定存在，【千】的可能世界存在，首领宰就会为了避免自己的世界被覆写而选择强制共鸣，也就是说现在这样的情况。

但是，能不能遇见【千】，遇见【千】后能不能完成这个循环是不确定的。

然而可悲的是，不管【千】有没有遇见首领宰，有没有完成这个循环，首领宰和他的世界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

因为，“‘共鸣’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哦~”。

到了现在，一切的迷雾都已经散去了，不过是个走到了死胡同的可怜人的徒劳罢了，他所有的挣扎和努力，所有尝试着的方向和选择的出路，在他真正看到【千】的那一刻，便已经彻底宣告了“此路不通”。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智者的悲哀。

他们早早看到了终局，于是也就早早的认命和绝望。

哪怕是首领宰这样，努力到了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地步，他也最终被两个世界本质上“一体两面”的事实所彻底击败。

但他还没有彻底死心，所以他说“所以我请求您答应您忠诚的子民，不要拒绝这个未来”，所以他说“我希望你能带来‘可能世界’。这样至少不亏。”

“啊、我不会承诺复现你所说的那个可能世界。”【千】看着男人的眼睛，那点微光随着他的言辞终于渐渐黯淡下去。

“但我会回访，”【千】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看着希望又重新从他的眼底亮起来，“如果我抵达的时机恰到好处，也许那就是你口中的可能世界。”

“还有，我应该不会特意去说，所以你大概也不知道，”

“我是波洛斯，”

在对方不解而期待的眸光中，【千】微微笑了笑，继续了祂的自我介绍，“‘机遇与造物之神’，波洛斯。”

“我是机遇之神，也是困苦中的出路之神，你能够看到我，能够遇到我也是你的机遇，所以，我赠予你一次机遇。”

神力化作的水晶蝴蝶在他祂指尖凝聚而成，扑闪了两下翅膀，活了过来，在空中盘旋。

“你会重复困境，身陷囹圄，还是走出一条崭新的路，在于你自己。”

“当然，我是机遇之神，不是许愿神，也就是说，这个出路是存在的，只是可能性极小，比如‘需要好几个完全契合的世界之间自发演化的重合’。”

“所以，我给的机遇，只是扩大了这个可能性，能不能抓住要靠你自己。”

那只水晶蝶飞到了首领宰面前，忽左忽右地摇曳着。

“因此，你没抓住，不用咒骂我，你抓住了，也不用感谢我。”

“那么，祝你好运。”

【千】离开了。

首领宰没有去寻，而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抓握后又摊开的手掌心里，一块小小的蝴蝶水晶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祂没有为他解决问题，但祂给了他机遇。

也许在不久后的未来，他会在共鸣中遇见与他所在的世界完全契合，并且同样亟待形成新世界的不稳定世界，那便是他努力至今始终寻求着的【出路】。

“有极少一部分的新世界，”作为祝福的一部分，蝴蝶水晶里残存的那丝意念在他耳畔呢喃，为他指引着方向，“因为作为‘原材料’的它们之间意外的契合，以致于会让旁观的人误认为，它们原本就合该是一体的。新世界的一切都各行其是，里面的人和物、人际关系和事物逻辑也都是全然如一的。”

“你会在不知道多久的未来里遇见这样一个契机，而这就是来自机遇之神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