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造之子·二十一（2/2）
白发、纤细而瘦削的少年疲倦的站起身来，向前方伸出手，第一次没有被拒绝。
两个孩子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在顶光照射下的光源里模糊。
他们本该成为要好的伙伴的，本该如此。
如果不是研究员继续按亮了研究室里剩余的灯，突然走进来，惊讶的看着实验室里的御坂，然后在一方通行将对方藏在自己身后时突然说：
“相处得这样好了呀！那么实验等会儿就可以开始了哦。”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
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一瞬间，将两个孩子，重新变成了实验对象和实验动物。
人是不可能被区区一个名词所界定的。
不是研究员说，那孩子是实验动物，你的任务就是要杀死她，然后一方就可以立刻把这个刚刚认识的，明明是完全可以和自己成为朋友的小伙伴杀死掉的。
这个时候的一方通行并没有把她当作实验动物，但是，实验就是实验。
从小到大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和被研究的一方通行早已习惯了实验流程，更不用说，在此之前，一方通行为了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为了能够变得更强，为了成为研究人员们口中所说的“传说中的lv6”，已经提前签署好了实验告知书。
“这可是好不容易从一青那孩子那里讨过来的。”研究员们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完全没有把在场的两个孩子当作有着所谓“正常心智”的存在。
明明是作为安全装置而制作出来的，用来防止两万个超能力者背叛的，作为连无任何攻击力的研究人员都能够轻易操纵“御坂网络”的司令塔，在得知他们来意后，一青律却爽快地将她交了出来，还特意将其从“未完成状态”（指□□与心智上双重的不成熟）补完……
这些研究员们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但这些并不能阻止他们因为之前的定位是“司令塔”就放弃将她当作实验动物的计划。
不过因为“20001号”是极其珍贵的研究材料，所以在实验正式开始前，研究人员们告诫一方通行：“只有这么一个，很珍贵的，要悠着点用哦！”
“还好20001号恢复能力超强，那小子没仗着有那位在背后就飘了，还是有点分寸的嘛！”
有人背地里说了句闲话。
他的声音不大，但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可惜他那边‘倍速恢复和不死’的实验项目根本就不让我们研究员参与……”
“听说那家伙的能力也很特殊啊——”
“那位先生还真是给了他很大的权限！”
“……”
“好了，”总负责人制止发散得越来越危险的话题，“我们的研究也很有价值！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透过双向玻璃，齐刷刷的盯住了“玻璃室”里的一方通行，期待着他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朝着测试仪器，或随意或认真的，挥出他的一击。
“晚上八时二十九分四十五秒、四十六秒、四十七秒——第一次实验现在开始，接受实验者一方通行请至指定位置待命，御坂宣布。*”
作为实验动物的御坂20001号，像是个被装上计时器的人偶一般，淡淡地说道。
——一方通行本来也是可以这样做的，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为了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但是，
但是，这个孩子，是刚刚对着自己说，“御坂不会受伤也不会死亡，所以御坂能够和一方做朋友！”的孩子。
一方通行攥紧了掌心。
“嘘——”御坂20001号说，“你可以假装杀死我。”
没有等一方通行反应过来，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突然一头撞进他徒然张开的五指。
“撒——就先这样——”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预兆，鲜血、货真价实的，染上了一方通行的眉眼，然后，顺着他的颧骨滑落下来，顺着他胸口的锁骨跌进领口，看不见了。
——
在那以后，一方通行就在所有研究人员的眼皮子底下与一青律建立了联系。
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御坂20001号知道有关一青律的一切，一青律也非常愿意告诉一方通行关于自己的一切，而且，根本諵沨就没有人会防备一只定期会回一青律那边串门做体检的实验动物。
“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我想要真正的活着。”
被一方通行取名为“最后之作”的少女（为了这个名字能够名副其实，一方通行甚至直接上门威胁过一青律禁止再制造出新的御坂妹妹）这样说，面上是与其他姐妹全然不同的灵动。
“我被所有的姐姐们保护，也想要保护所有的姐姐们。”
“我想要帮助姐姐，帮助其他的姐姐们，也想要和一方一起生活。”
“所以——”
“所以，我想要参与这场‘战争’。”
拥有属于自己专属的连衣裙的最后之作换上了和姐姐们一模一样的衣装，站在姐姐们中间，那些如出一辙的体态，如出一辙的神情，如出一辙的动作，好似谁也分辨不出来，但一方通行的目光却一直看着他的最后之作，从未偏离。
在他的眼里，她是绝对特殊的，唯一的那一个。
“你真的能够分得清楚吗？”芳川问。
她是“绝对能力进化实验”中负责管理实验的中枢，也是唯一被点名负责本次实验记录任务的研究人员。
“说些什么废话。”一旁旁观的男生不假思索的反驳了。
最后之作因为他曾经的过错，所以在跳跃和坠落的时候会下意识稍微踮踮脚尖，虽然她的膝盖已经修复得和以前一样灵活又好用。
最后之作喜欢樱花，因为那是一方通行从实验室外专门给她带回来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在看到樱花盛开在树梢上的时候，她的眸光总会忍不住偏移那么零点零一秒。
最后之作穿惯了长裙，所以常盘山女中的校服短裙对她来说有些凉飕飕，她总会在意自己的动作会不会走光，所以总是比她的姐妹们幅度稍微小那么一厘厘，她的短裤也不是芳川当初批发回来的两万条中的一件，而是一方后来又专门给她定制的，啊，这就没必要再多说了。
总而言之，最后之作的差别显而易见，一方通行觉得分不出来的人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