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2/2）

两人来不及再说话，老师来上课，高三生们自觉回到位置上，课间时间被占据，数学课提前开始。

高三的日子是漫长而心酸的，学校政策有变，周五的体育素质活动没了，改成大课，被各科老师名正言顺地瓜分。

剩余的一周一节的体育课成了王予心和陶白喘息的天堂，两人不再满校园瞎晃悠看帅哥，用陶白的话说：“上一届的高三帅哥走了，整个学校黯淡无光。”

“新来的学弟谁会搭理我们这群高三的？”

“不说了，连一个美女也没有。”王予心靠着陶白的背，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倦怠地活动眼球。

两人坐在操场草皮上，王予心死了似的整个人瘫着，她的脑细胞飞速运转，在解一道数学难题。

“这日子真难过，我过不下去了。”陶白发神经地大声嚷嚷，“我想退学，退学。”

“我要找霍童打工去。”

王予心绷直身体：“我还是想不明白。”

“算了，白白，我先躺操场睡儿会昂，下课叫我。”她没搭理好闺蜜的发疯，毕竟她也在要疯的边缘。

唯一开心的事，是看着成绩稳步上涨，不是她的成绩，是唐吉的成绩，他的同桌一步一个脚印，努力追赶班级上游。

王予心有不会的题和学习方法，总是请教同桌。

她的成绩上窜下跳，好像一只弹力球，一段用力过猛的拼搏苦学后，总需要短时间的懈怠和休憩。

她有关机的片刻，傻傻地盯着手表上的秒针，聆听声音，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王予心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想不起任何事情。

王予心在期中考试前选择在学校住宿，黑面神一直做学生的功课，倾向让班级学生都住校，节省交通时间，让所有时间放在学习上。

住校没有适应时间，王予心变得麻木，和其他班级的女生混在一起，她满心是学习带来的疲惫，压的她沉默。

时间飞似的过去，马上迎来高三上学期的考试，各科二轮复习大致已完成，未完成的等着寒假，学校早开学补习。

高三的考试晚，放假也晚，王予心的大脑过的糊涂，分不清什么时间和气候，她考完试，走出开着空调的教室，冻的牙齿打颤。

她伸开手，在空气中乱抓一通，原来冬天到了啊！

她和唐吉一起走出校门，担忧地盯着他的脸：“你放假，赶紧去看病啊。”

唐吉最近总是流鼻血，不是上火的夏季，他流了鼻血后，塞着卫生纸继续学习，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的脸没有血色，苍白地像一张白纸，取下眼镜擦雾气时，病态地美得像一个精灵。

“噢，我想学习啊，我不要紧，看病耽误时间。”他家庭条件不是太好，若是没什么大事去看病，准是被他爸骂一个狗血淋头，只有拿出成绩证明给他看，他才会有好表情。

“唐吉，你为什么爱学习？”王予心佩服地靠近一步，学习在唐吉身上，好像成为某种执念。

王予心的短发干净利落，新戴上的红色围巾衬得女生肤白活泼，在眼镜雾气里，她有种不真实的透明感。

唐吉不全是因为他爸，在初中，和同学格格不入的他，对学习也全是抗拒，坐在班级最后，混吃等死。

升高中后，王予心和他做同桌，她有说不完的话，爱不停地问他问题，她上课不爱听讲，神游天外，总是问他，老师讲了什么？作业是什么？

他不想回答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每一堂课都做笔记，每一科作业都认真写，不希望她嫌弃他水平太差，也不希望保护他的同桌失望。

唐吉定了一瞬间，寒冬肃杀，树木萧条，万物凋敝，他的心窝却很温暖：“因为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不会对我失望。”

王予心勾起唇角，内心盈满励志的冲劲：“加油，她不会失望的。”

她告别唐吉后，沿着学校外的街道散步，唐吉的话莫名给她启发，这个高三学期像加了苦药的白开水，初尝无味无色，无聊至极，细品全是苦的味道，而这苦还没熬到顶峰，不上不下，满嘴的涩味。

王予心只觉得难过，她从未想过傅司的高三，他为何看起来游刃有余？

他是轻松的，面对陌生的环境，第一天来临城，转到一中的高三年级，她没有听过他关于学习的抱怨，他又是冷漠的，高冷的外表下分不清他是难过还是开心，直到他爸爸来找他，直到他站在天台上……

他的难过和悲伤肉眼可见，她给予他举手之劳的温暖，这温暖和怀抱不包括青春期的悸动。

希望拥有他应付学习的从容，希望他不会对她失望。

红灯亮起，王予心站在十字路口，不由想起，她喜欢他的那一天，他和她一起撑伞，走过斑马线，川流不息的人影中，她只望向他，她只记得她。

原来，她喜欢他的心情，一直没有变，无论四季变换，无论他的想法，她喜欢他，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东升西落，是宇宙不变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