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明亮(1/2)
向往明亮
周楠登上了光亮的教堂,他不信神,只是有些熟悉的神秘灿烂的光亮吸引着他,此乃是残留的原笙死前的在三叶祭祀那儿的回忆。
他在教堂待了几日,里雾送给他的钞票大部分被他买了酒。这几日他没干什么,都在给一群虔诚的信徒找不痛快了。
他总是坐在正中间的显眼位置,左手拇指擦着中指,灌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浑身细胞浸泡满酒精和无奈,当个任人辱骂的放荡的酒徒。
前两天还有些仁慈的女士怜悯他,含着一无是处的眼泪问他的难处和罪责。一周后,她们也没能跟他搭上一句正常的话,她们觉不承认自己无能,便认为他是个丧气的疯子,对这种人最好是敬而远之,但她们并不表现出那种远离的态度,反而以一种更糟糕和更关注的态度对他,路过他时恨不得吐口水,最起码是要咬牙切齿摇头叹气一番,好像是他做了罪大恶极的坏事一样,连神圣的教堂和可爱的信徒都容不下她。
周日,教堂里堆满了人,为一群闲下来的人举行盛大的典礼。周楠无法占据中间的位置,他甚至连一个位置都坐不上,挤进去都费事。他心想是时候离开了,便提着他刚喝一口的绿苹果酒,踩着结了层冰的泥泞小路,去向一处可供他落脚的旅馆。
合他眼缘供他栖身的这家旅馆人满为患。满当当的人还都很有力气和精力,音乐声、烧水壶的嗡嗡声,鞭炮的脆响、上楼梯的咚咚声、楼上的杂音,还有呼吸的声音,都响得要命。
他孤独地坐在墙角,听着这些宛若燃烧到他身边是噪音,若有所思地用着双眼看向周遭的布景。他惊悸地给每个声音和能想到的事物都赋予名字,连手边泡着一根头发丝的白开水,他都给取了个“圆精灵”一名。
周楠伴随着一两只气息奄奄的跳蚤的跳动,一点点沉到梦的怀抱。他听到原笙在喊他,由内而来的幸福让他在梦中啜泣。原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祂的声音时大时小,说的还是些不成段落的词组,他无法辨明祂的意思,他的视线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他也无法辨明祂在何处。周楠很怕祂,他不敢呼吸,不敢让祂知晓他在这里,他如一只如潜伏在深海,静默地听着原笙的低语。
但他单单这样是不满足的,等待一个时刻,他攥紧手心,鼓起勇气,站得笔直问:“你在哪里?”
原笙带着笑意说:“我在你的心里。”
周楠开始迈步,大胆地搜寻祂,问:“你在哪?”
原笙的语气更加愉悦,说:“你的你的胃里。”
周楠急了些,奔跑着,向感觉有光的方向,问:“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我是你。”原笙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周楠抚摸着胸腔醒来了,梦没有什么寓意,不是什么的开始,也不是什么的结束。原笙死了,他还活着。周楠捂住心口,想梦和生死之间的暧昧,想:我是你,我是你,我是你……
从这场梦开始,晴天褪去,雷霆霹雳的冬日雨天来了。他持续不断地做梦,真正掉入了生死之间暧昧的梦的缝隙之中。每一次,他午夜惊醒,不管做了什么梦,他都惊慌失措地泪流满面,虚弱又酸苦地呻吟:“我有罪啊,我缺你啊,原笙……”然后再被一只游魂般的手,拉入火山颜色的梦魇中。
周楠在无知无觉中掉入梦的轨道,也在无知无觉中越过了轨道。一个黑得邃密的夜晚,他在暴雨的狂打中坐起来,听到了遥远的敲钟声。他有了些祈祷的感悟。赤着双脚走到雨丝落于的院落之中。
他抛弃理智的怀疑,对着天仰望,发了疯般呼喊:“自然啊,伟大的自然啊,包容死亡的自然啊,降于我点魔力吧,告诉我祂的痕迹,原笙的痕迹。您是知道他的吧,他是受到了您的诱惑才降临的。他是那么应该被知道!”
他听了半天,冻得快成冰块,意识模糊的瞬间,听到了畅快的风声。他将其视作苍天对他垂怜的信号,匆匆返回旅间,褪下又冰又湿的衣服,换了身轻便的干燥冬装。他摸摸兜子里的钞票,已经不剩太多了,于是,他去偷了一辆轿车,开着它,专走无人检察的小路,要是路不通,他就弃车,走到有路的位置,再偷另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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