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2/2)
等到种子长到跟四岁时的周楠一样高时,原笙再次出来了。他俩在一块,牵着走往回走,周楠给原笙讲述从父亲那里听来的童话故事,原笙一直沉默地听着。走到一个拐弯处,周楠变成了现今的周楠,他讲述的童话故事也换成了代理人先生曾给他讲述过的动物世界。
梦到这里就断了。周楠睁开双眼,果断地再次闭眼。
他找到了正与代理人先生玩你拍一我拍一的三叶祭司,说了一堆奉承的话之后,周楠请三叶祭司为他解梦。三叶祭司大人不记小人过,全然是忘记周楠让他断了头的,听完周楠的上次的梦之后,三叶祭司发表了他极其契合现实的独特见解。
“我要个报酬。”三叶祭司说。
周楠戳破他的委婉,问:“你要怎么报仇?”
“把你的头给我。”
“好。”周楠双手抱头,痛快地脑袋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三叶祭祀。
“斤斤计较的老家伙。”代理人比较护短,悻悻地撇撇嘴,对三叶祭司说,打算在之后的梦中世界里,仗着是先来者,给三叶祭司穿穿小鞋。
三叶祭司指出来,小周楠摔倒的位置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左右,他摔跤的位置是最初的雅安帝国,那片种子赋予了雅安帝国之人在此后征伐世界的魔力。
那群跟他一块给种子唱助生歌的人影,其实是阿帕族人,胸腔的蓝色光晕代表着心脏的颜色。种子则是原笙。
阿帕族人是护卫原笙生长的使者,原本是没有这一族的,只是祂觉得祂需要这些人,就把距离种子方圆几里的人类变成了蓝心脏的阿帕族了——这一点不出现在梦中,而是三叶祭司的基因学研究和生物图谱采集得出的结果。
周楠种下种子的地方是世界的尽头,更准确地说是人类世界世界的尽头,他与阿帕族一样,都是种子的守护者,并且他与阿帕族一样,都没有尽到什么义务。
周楠为三叶祭司鼓鼓掌,他终于理解了原笙说的“等待了上万年,但祂的等待换来的是世界对祂噩梦般的对待”的意思。祂真是不幸。
“您欠了祂不少的情债。”三叶祭祀连声叹息道。
“别岔开话题,继续。”
三叶祭司再开始解读原笙。已经确信无疑种子是原笙的前提下,魔法是从原笙身上获得的前提之下,三叶祭司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魔法蔓延,实乃是因为周楠在这里跌了一跤,还把种子的一点皮遗落在此,让祂误以为周楠就在这里,一时欣喜,祂放出了大量的魔法,想要引来周楠。
但遗憾的是周楠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很久很久之后的一个早产儿,祂的魔法无法吸引到还不存在的他,反而是把诸多的魔法赐予了世间的人。
原笙开始失落,熬了好多年,祂想自己去找,便开始了树木的生长,大肆掠夺魔法。
原笙不是任何一派,不是史无前例的怪物,祂只是专为周楠而生的个体。他要做的只是简单地把祂留住,但他居然连这个都做不到。
“原笙?”周楠劳累至极地醒来。
天已经黑透了,办事人来过一趟,在凉亭和楠树之间放了一盏照夜路的煤油灯。
周楠追着昏黄的光而走,站在灯之前,他仰望变红的天,在不可遏制的泪水中呼唤:“原笙。”他跨过灯,继续向前,来到楠树跟前,轻轻把手掌放在树皮上,没有用力地一推,这棵冲天大树倒下了。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黑坑,大约能埋三个成年人。
周楠果断地挑入坑中,双膝跪在潮润的黑土上,十指扒着土。指甲崩裂了两片,他在疼痛中也找出了那颗名叫原笙的种子。
他挤着血液,滴在种子上,浅浅吻了一下,愿今日吸取的阳光能量都赠给它,再将它埋入地底。
做完这一切,周楠倒在地上,冷漠着注视着越来越红的天,他知道了,魔法能被黄金阻隔,不是因为黄金纯粹,是因为原笙是戴着黄金戒指死亡的。他也知道,魔法惧怕寒冬,只是因为祂是一棵树,怕冷是正常的。
“我在张望你,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