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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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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浔东说。

周楠讶异地挑了挑细长的眉,头一低,注视着杯子里缓慢融化的碎冰块。

“我知道了。”他抿了口酒液,把电话挂掉。贴着酒杯的掌心胡子,被一簇只有针眼大的银白色的火焰烧光殆尽。

*

处于德雅博物馆之内的西伺戴着墨镜,穿着一身性感的紫色套装,手捧一杯蓝莓混橙汁的奶茶,拒绝多位想要搭讪的美女帅哥,正在聚精会神地观赏一幅名为《家庭》的抽象。

在他快要数清楚画家用了多少种颜色时,耳边传来潭钚的娇柔的骂声:“像是吸他吸过的奶嘴,找出来他喝的是哪一种奶。下一次请给我配一个助理,这种难以下咽的滋味,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尝过。”

“西伺先生,朝东南角方向走,龙螳正在为您送来钥匙。”三冬瓜下达指令。

“喂,高贵的三冬瓜先生,您为什么不搭理我的话。”

三冬瓜不客气地回复:“您已经没有用处了。”

“哈哈哈,潭钚小姐,你是个无用的女人了。”凡图大开着口嘲笑。

“凡图,您也没有用了,西伺已经从龙螳那里拿到了潭钚编织的三把钥匙了,”三冬瓜说,“劳烦,二位无用的女人,离开此公共对话区域。”

“嗤!混蛋,你就去跟西伺过私密的二人世界吧!”凡图气急败坏地退出,抓起来送货飞回的龙螳囊进口中,嘎嘣嘎嘣地嚼碎咽下去。

来到东南角,西伺被一堵墙挡住,投出第一枚魔法钥匙,耳边响起“中央一级锁开启”的机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拓展的区域取代了那堵墙。西伺吸了口甜腻腻的奶茶,步入拓展区域。

“中央一级锁复位。”

西伺回头看,只能看到一堵墙。他向前走,经历了中央二级锁开启和复位的播放音和中央三级锁的开启和复位的播放音。

“我再听下去,我就要成个无性无欲无爱的机器人了。”

三冬瓜闲聊道:“换成别人可能会,但西伺先生您一定不会。”

中央的秘密展柜内不单有族长的心脏,还有别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零件,摆放在弯曲的面展柜之内,但最显眼的毫无疑问是那颗不太新鲜的心脏了,它被各个角度来的光照亮。那些光很厚重,似是为心脏编织了一具身躯,而那颗心脏借由介于有形和无形的躯壳而隐隐跳动。

“它太美了,我都不忍心用我肮脏的手触碰了。”话虽这么说着,西伺还是急不可耐地将心脏摘下来,近距离地观赏着,眼神透露出光,他看这种东西,可比看之前那幅无聊的家庭画来得有兴趣多了。

它的样子在不了解它的西伺眼中鲜嫩多汁,宛若刚取出来的,抓在手里的触感湿漉冰冷,左右心房和心室鼓囊囊的,与主动脉存在未被挤干净的血液的连接。

西伺咽了口唾沫,面对如此富有生机的宝贝,他身为人的饥渴想把它吞入口中。西伺判定盾冬教会花了一番功夫保护它,事实上盾冬教会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它当垃圾放在这里,它完好如初,只是它自身的好本事。

“它能重复利用吗?”西伺问:“我想把它混入原笙的咖啡中,让它成为原笙的心脏。”

“别用垃圾侮辱原笙,在祂面前,我们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虽然祂在我们面前,也仍是这样。”

“人与人的关系,可不都是这样吗?”西伺把心脏放于金盒子之内,巡视展柜内的物件。

吱吱吱吱……

西伺在查看一条长辫子时,听到了类似变异老鼠咬铝合板的声。

“怎么了?”

“报警蜂鸣器的声音,需要在意的不是您。您听到它,只需要用力逃跑。”

“嗯……他们人还怪好的,还给我逃跑提醒。”西伺今天穿了好逃跑的运动鞋,有两根系带总是在敲打地面,他不太习惯,总会一会蹲下来看一看。此时在正式的逃跑前,他又检查了。明明是为了更轻便的,反倒是更碍事了。

“您最好快点。”三冬瓜催促道。

“我的鞋带让我快不了,我得把它们处理到一个不会妨碍我的地步。”

“它们不是您的孩子,不值得您这么费心,”三冬瓜说,“我建议您打个死结。”

“好了,”西伺起身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原路返回。紧急锁闭装置开启了,暴力突破。您的一米外是个隐形的隔离门,打破它需要点力气。”

西伺借着对鞋带的怒气,没费多少功夫开启了隔离门。门后是成群结队阻止他的人。西伺最不怕的就是人了。与生俱来的诱惑魔法横扫有力的千军,西伺在一地的呻吟中大摇大摆地出了德雅博物馆。

“天真晴啊……”西伺取下墨镜,仰望碧空如洗的天空。在十米开外的橙黄色的围栏之外,停靠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黑轿车,车窗放下,浔东在对他招手。

“赛车狂人,登上了,马路是我的场子,我的场子里只有雪糍粑是我的对手。”浔东招呼西伺上车,左手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准备秀一秀何为真正的无人可挡。

“得手了。”西伺坐在副驾驶,蹬掉碍事的运动鞋,对三冬瓜报告道。这句话同时也进入了时刻关注战局状况的原笙的耳中。赏金猎人们的任务结束了,祂的任务也要开始了。

“坐稳了,上高速了。”浔东飙着300迈的速度,通过狭窄少人的漆黑甬道,隐隐见到光时,他甩给身后的黑隧道一个飘逸,左拐进入枯黄叶片悬之于顶的天空。

周楠放了卡兹的鸽子,那个喝光长城之光的酒杯被他放在走廊正中,他出了夏日烈火酒店。原笙代理了周楠来见卡兹,顺手也抓起周楠留下的空酒杯。

卡兹等了十五分钟,已经是觉悟到了周楠不会回来了。三杯长城之光,都被惆怅失意的他吞如腹中。他越尝,越觉得苦涩和不甘心,但喝到第三杯,他可耻地生出了喜悦之情——想着他相较于初见周楠有了很大的进步,最起码是得到他的姓了,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名字和床混在一起被他拥有。

原笙来到,就见到卡兹怅惘和期待混合在一起的表情。祂是个识人的大师,辨认出卡兹在想什么比祂认出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更简单。

而原笙登场闪耀的程度,在卡兹的眼中不亚于是闪闪发光的弥勒佛大驾光临了。卡兹看祂都看呆滞了,想着若是带着祂和周楠一块□□,该是怎么一件毕生难忘的美事啊!

原笙人美,心和脾气都不太美。没等卡兹反应过来,祂像个最强壮的拳手,揍了无辜的卡兹几拳,把周楠留下的空杯子同另外那三个放在一块。猫儿被吓住了,僵硬成冻干的猫饼子,齐齐呆傻地盯着卡兹。

祂俯视卡兹,冷声否定卡兹对周楠所做的一切,说:“你见到他的第一眼的爱意,就已经为为时已晚了,更不要提他已经跟我滚过床单三千次的现在了,乱插入别人婚姻的人是不道德的!周楠已经跟我结婚一辈子了。”

卡兹的心碎了,原来名不是跟床配一块的。

“我跟周楠什么都没有。”卡兹举起双手,颓废地说。

原笙的拳手气势顿时散去,煞气也无影无踪,猫儿开始喵呜喵呜地叫。祂委屈地抹抹眼泪,说:“我跟周楠什么都有,我和周楠还曾有个孩子,名字都有了,但被阿德教皇杀死了。”

卡兹·波顿被震惊得无语了,鼻孔流出两通鼻血。

原笙见到红色就想到卡兹吻周楠后脖子的那一下,祂没法恨周楠的不检点,相反,祂因爱周楠,连他可耻的不检点都爱。但祂也气得要命,祂气不过,祂气得都想把鼻涕眼泪抹在周楠肚皮上,手指在周楠的胸口画个圈圈,诅咒全世界都下地狱!因此连“飞翔的胎儿”和对周楠的恨,祂都发泄在了卡兹身上。

卡兹被打晕了,等他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忘记周楠,第二件事则是把最后一口长城之光喝了。这酒的味道不错,他之前嫌弃名字土,从来都没尝过,谁知道因为周楠喝了几口,以为发现很对他的胃口。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毕竟这个念头,一口好吃的和好喝的比心灵相通的恋人更难找。

“兄弟,你为什么不像吃了我一样吃了他?他不是也有对周楠的爱吗?”华柯跟走路带风的原笙对话。

“我又不是妓院老板,什么货色都吃的。那只秃头大公鸡,他对周楠只是浅薄的皮色上的喜欢。”

“我还以为你对小楠的爱已经让你堕落到荤素不忌。”

“哼,反正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瞧一眼你爱的熟甘蔗水。它都被周楠打入了下水道或者是粪坑的行列了。仆随主,你也是一样的。”原笙洋洋得意道,鬼知道祂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华柯的声音永远消失了。原笙抖抖周楠的同款大衣,打了个貌似吃饱了的嗝,献上一句:愿天与地经久保佑您,熟甘蔗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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