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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伊堂签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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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东爆发一阵接一阵树上母猴子般的大笑声,盘着腿坐起,扇扇额头的汗水:“他写错了,狗屎,再来一份,重写吧。”

周楠一拳砸开费事半天开不了的圆铁罐子,反驳道:“没写错。我一切,目前都归我自己管。”

圆铁罐子里塞了一只生蛆的死老鼠和半块白果饼干。周楠用细细长长的食指拨了脏东西两下,吞了半块白果饼干。蛆的味。

难吃的小点。

“要我说,您只有体重唔太行,”礼宾祭司瞄了瞄两人,笑眯眯地对周楠说。

周楠仰起头,像蛆的难吃饼干渣从嘴角掉落,问:“怎么说?”

“观众中意大块头互殴,细个冇咩看头。戏台子得上老爷们爱看的好戏。”

“笑话,明明小个子揍死大个子才更有冲击力。你是没见过瘦小的疯丫头击毙一座肉山的痛快。”浔东笑而不露齿地说。

“没人会默认如此。”礼宾祭司用着故作可惜的表情,从头到脚打量周楠,“不过,生死场少计较,改错才更踢脚。您好记牢,湘伊堂犯错的只有死人,白纸黑字,就得认下。”

礼宾祭司这话的意思是,生死状一签,不可更改了。

“金肚子里揣着一窝乞命鬼”——这新话在第九祥岛的湘伊堂是越来越老了。

湘伊堂的天是不夜天,可总有个时刻逢魔,寂静空洞,乌云盖顶,仿佛下一秒要有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掉落。

浔东的心一阵七上八跳,眼前浮现周楠死后,雅安帝国大厦将倾,极地政权兵戈征伐的局面,还有阿德教皇与国王的二元政治、重获新生的魔法师、前赴后继的反抗者、卷土归来的科技大军……

哇哦,真是有趣极了!

他很憧憬,可他尚存理智,罪责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承担的。到了地下,他可不希望被一辈子和善的妈妈骂死。

浔东咬牙切齿,挥动拳头冲向周楠的脸。

周楠有所准备,摇摇欲坠地往后一撤,两手钳住浔东的手臂,借力站稳,再以牙还牙,用巧劲将浔东撂倒。

“我这招好像出自太极。”

周楠蹲在浔东的头前,指头在光裸的脚踝处画了两条撞头的鱼,沉静地说:“我帮你,浔东,拳拳到肉的战斗,我比你在行。”

“滚。你不是救世主。”浔东爬起来。

“我可以试试,当你一个人的临时救世主。”

“你,狗熊……”浔东怒而发笑,紧盯着周楠的左眼,猝生悲戚的眩晕感,不自在地眉头抽了抽。

他的左眼恹恹如黑海,有股勾爆人眼球的魔力,连每时每刻都存有的狼狈无力感都无能削减。

周楠的眼里,存在着魔法的源流,浔东有这样的感触。直视过久,会看到琉刻监狱残存的一鳞半爪,这种感触就更深了,其实应该更浅的,毕竟失去了的再夺不过来了。

浔东紧张地咽咽口水,不骂了,无情地给周楠泼冷水:“你已经试过一次了,没有丝毫改变,琉刻监狱在盾冬教会的成功,就代表着你彻头彻尾的失败。”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能做很多事,即使都是失败的……我试试,我能试试。”

周楠郁郁地重复了两遍,推开浔东,垂头丧气地甩甩手,转而说:“到时间了,把字签了,我的朋友,若你尊重我的话。我去接我的伴侣,看看他是不是比你讨喜点。”

周楠是对世界失望透顶了,浔东看出来了,在这糟糕的2045年,是个人都如此。周楠的所作所为,非常正常,但这与他事前设想的结果可大相径庭了。

浔东宛若一位真正的家长,气急败坏地签完字,泄愤性地把笔插入叫喳喳的礼宾祭司的手掌中。

手颤抖着,血流了一片,笔被另一只手抽出来。

浔东蹲下,戳戳倒地的礼宾祭司的大鼻子,笑露出小豁牙,善意地把一张擦过嘴的手帕纸掖入礼宾祭司的领子里。

“擦擦血。”

小打小闹在湘伊堂司空见惯。世界都这么乱了,是个人都发点疯。消费场是世界潮流的顶端,无限地接纳着人的情绪,对消费者越发纵容,只要不是蓄意闹出大革命似的动静就好。

浔东热情地与热情哀嚎的礼宾祭司挥手告别,嗦着原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拐走一辆巡航摩托车,喷着尾气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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