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16岁（2/2）

[中原中也]眸光涣散，似醒非醒。

他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却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和谁说话。

他听见了讨厌的太宰治嘲弄的声音——

【你出生到这个世界上这件事原本就是个错误，和我一样。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执着于虚伪的生有什么意义呢？】

“去死吧，太宰。”

少年中也沙哑的声音顽强地从喉间冒了出来，要是桐叶在这里，她一定会失笑于太宰治给他留下的阴影之深，连在这种时候都要坚持骂回去。

这样想着的中原猫猫低下头，眼神放软了一些，随后却忽然落寞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明白了，完全弄明白了。

*

事实上和桐叶在这个“游戏”里享有同样权限，中原中也第一次尝试起了以前见过的桐叶的操作，因为不太熟练而失败了三次。

第四次尝试。

橘白的猫咪逐渐化为了赭发蓝眼的小孩子，和旗会的人交给他的那张照片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陷入幻觉的[中原中也]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在看谁呢？或许是“羊”的那群孩子，也或许是邀请他入会的钢琴师。

少年的脸上忽然流露出崩溃和颓然：“那你们来当这个‘王’好了……这算什么强大？！”

中原中也走近，拔掉了恍惚中的[中原中也]手上的锁链。解脱的手从墙上垂下，鲜血从他腕间流出，少年中也迷茫地望着面前堪称“缩小版”的自己，不知今夕是何夕。

缩水版小中也将电击桩拔了出来，又跳到电击桩上，轻松将另一只手腕上的铁刺钢丝和他背后输入药剂的管道取了下来。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的出生不是一场错误。”

“没有人能回答你的疑问，除了你自己。”

“你不会在这里死去。”

“你可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用茫然而新奇的眼光看着缩水版小中也，像是在怀疑这是幻觉，松了松手后又变得困惑了起来。

“为什么……”

中原中也望着过去的自己：“去吧，你还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下一刻，小中也凭空消失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中原中也]迟钝地眨了眨眼后低头握了握拳头。

这是什么新的幻觉吗？

然而手上身上的束缚都的的确确消失了，[中原中也]这才确认自己是真的重获了自由，猛地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打了个趔趄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被愤怒的焰火驱使着朝N直攻而去！

万万想不到[中原中也]有挣脱的可能，被找上门的N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重重地挨了几拳后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中原中也]额角满是冷汗，斜眼看了眼再打下去估计就会当场去世的N，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然而就在他以为面前的危机告一段落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实验室旁那堆白骨居然在这时候蹦了起来？！

[中原中也]呼吸颤抖，苦笑在脸上一闪而过，下一秒又变回了坚毅的模样。

他身受重伤，已经太过疲倦，但正如刚刚耳边响起的声音——

“我还不能休息。”

白骨插着管子就能使用重力异能，它以异能来维持骨头的连接，朝着[中原中也]无情地发起了攻击，少年白着失血过多的脸，咬着牙对抗了回去！

变回猫猫的中原中也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望着这场艰难的战斗。

……

白濑从研究所的某个角落醒来，很快意识到周围只有自己。

市井间养出的奸猾作祟，此时的白濑已经把[中原中也]抛之脑后，只想到了自己。

他趁着四下无人翻箱倒柜，在发现了抽屉里几块儿看起来很值钱的手表后立马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兴奋地往外逃跑，却在逃走的路上撞见了N的手下。好在他们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白濑勉力挣脱，还是受了点伤并且不得不换个方向逃走。

转过某个墙角，白濑倏忽停下了脚步。

眼前，[中原中也]正在和一具泛着红光的白骨打架。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出现，这具白骨转过没有肌理的脑袋，居然还试图攻击刚刚出现的自己。[中原中也]猛地扯回了白骨，在夺回了骨头的注意力后再次和它厮打起来。

此刻的[中原中也]是白濑从未见过的样子。

一贯以绝对强大姿态伫立在面前的[中原中也]此刻伤痕累累、虚弱无力，就像一个……普通的同龄少年。

[中原中也]几乎气力全失，被骨头压倒在了地上，依旧顽强地颤抖着胳膊，握着骨头上的管子和骨头进行着拉力赛。

不，中也他本来就是一个与他同龄的少年。

白濑站在原地，像是第一次发现了这个事实。

沉默良久后，白濑走上前将手覆在了[中原中也]死死不松开的管道的手背上。

以比此刻的[中原中也]更强有力的力度，他和[中原中也]一同拔掉了管子。

白骨失去力量来源，瞬间散架零落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