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美国（1/2）
文野·美国
宴会会场的装潢是上世纪电影里的西方贵族舞会风格, 繁复华贵的金色窗帘与绿色绸带装点着整个会场，与会的客人衣着华丽, 修身的燕尾服与点缀着繁花的宫廷礼裙在眼前交错，管弦乐悠扬地飘散在会场的每个角落。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
桐叶选择的外观是金发碧眼的典型西方美人，她穿着同样华丽的金色礼裙，端着侍者送上的香槟，倚靠在露台边俯视下方光线幽暗的小花园，随手摸着手边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猫咪：
“这是不是有点像话剧里罗密欧遥望朱丽叶时的布景？或者欧也妮偷看堂弟？”
她单手托腮, 碧绿的眼睛凝望下方光线暗淡的树丛：“此刻烈的诗句, 动作夸张地张开双臂望着这里。”
桐叶比划了一下：“打光要这么打, 从这里照出他侧脸的轮廓, 把眼睫毛和前额卷曲的碎发照得很明显。”
话剧的话……猫猫们脑补了一下桐叶描述的场面, 摇着尾巴加入讨论。
“贵族少爷的头发应该是金色的, 眼睛是蓝色的。”
“黑发黑眼吧, 更符合西方人对传统贵族血统的印象？”
“唔, 是不是还要一起在庭院里偷偷跳舞？”
“……”
耳边的猫猫们你喵一句我喵一句地叫着，桐叶抿了口香槟, 盯着下方漆黑的角落：“然而社恐呢。”
猫猫们止住喵喵叫，纷纷扒在露台边沿向外探头。
囿于视角，探出脑袋的猫猫们这时才看见了幽暗树丛里隐藏着的某个人影。
桐叶随手扯下裙子上的珠花朝对方扔了过去，缝着碎花和蕾丝的粉珍珠精准地砸在了那人蓬松的脑袋上。
人影僵硬了一瞬，而后不情愿地扭过头看向露台。
宴会厅的光线从背后照在桐叶金色的礼裙和长发上，此刻的她大抵像是一朵金棉花, 相当惹人注意。
桐叶含笑望着他：“为什么躲在花园的角落呢先生？”
青年额前的头发将眼睛完全遮了起来，听到她的询问, 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不安地左右看了看，试图在确认有没有被人注意到。
不幸的是，桐叶的话语吸引了紧邻着的两个露台上少女的注视，撞上他的目光，少女们娇俏地笑了起来，用羽扇挡着嘴巴和同伴说着悄悄话。
少女轻灵的笑声传入耳中，青年脸色僵硬地矮身将自己缩进了一颗灌木后面。
但那双警惕的眼睛却在透过发梢和枝叶缝隙盯着桐叶。
于是桐叶晃了晃杯中的香槟，一手撑着露台从二楼翻了下来。在少女们的惊呼声和青年瞪大的眼睛中，香槟的酒液在空中划过一弯金色的弧度，又在片刻后尽数随着重力准确地落回了杯中。
落入杯中的酒液不可避免地有几滴溅到了桐叶的脸颊上，她没在意这几点冰凉，踩着花园细软的青草逼近了灌木。
避无可避，青年一时失语，仰着头看着面前这朵金发金裙金酒液的大金棉花靠近自己。
桐叶看了眼露台上好奇朝这边张望的几位小姐，用空余的手抓起裙摆，也挨着青年蹲在了灌木后面。
“这样可以说了吗？为什么躲在花园的角落呢先生？”
她看向青年被额发完全挡住的眼睛，这样又问了一遍。
青年立马收起了刚才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移开脑袋躲避她深绿色的双眸。
“没什么……吾辈、吾辈只是出来透气。”
桐叶赞同地点了点头：“啊，您说得对，宴会就是这种又热又喧闹的无聊地方，所以我躲到了露台上。但，显然我还缺乏一点先生您这样的经验，居然还能想到躲进花园里。”
青年奇怪地看了眼她华丽夺目的衣装和一派轻松自然的态度：“你不喜欢宴会？”
桐叶晃了晃酒杯：“不喜欢，我讨厌被人打量。尤其是某些人看我时那种像看肥肉一样的眼神……会让我想挖出他们的眼睛埋进花园当花肥。”
青年微微张大了眼睛，却不像是被惊到了。他稀奇地看着桐叶的脸，像是在看一个无t法理解的谜题。
她真矛盾。
“卡尔在这里吗？”
桐叶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青年，也就是埃德加·爱伦·坡，他抿了抿唇，伸手将一旁在树丛里玩松果的小浣熊招呼了过来。
“你认识吾辈？”
桐叶点了点下巴：“我以为以坡先生的聪慧而言，应当从刚才的第一面时就意识到我认得您了。”
爱伦坡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这一点：“我们之前见过吗？”
桐叶思索着：“唔，您应当是没见过我的吧。但我曾经拜读过您的作品，对您有一点浅薄的了解……比如——您拥有一只可爱的小浣熊？”
桐叶看着一旁瞪着黑黝黝的豆豆眼望着自己的小浣熊，语气变得黏黏糊糊：“卡尔~”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浣熊抖了抖耳朵，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
桐叶立马无视一旁虎视眈眈凝视自己的几只猫猫，眼睛亮晶晶地朝小浣熊伸出了手。
小浣熊嗅了嗅她的手指，默许了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行为。
“真可爱……坡先生为什么会参加这场宴会？您看起来可不像是对这种社交场合感兴趣的样子。”
爱伦坡再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场宴会是侦探大赛主办方举办的，你不知道吗？”
盛装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对宴会的目的一无所知，却又认识自己，疑点更多了。
桐叶理直气壮：“倒是听到别人在说什么‘侦探’之类的事情啦，所以看见坡先生的背影时就觉得可能是您，但宴会的目的我才不关心。”
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毕竟这种无聊的宴会每天都是，我躲还来不及呢，谁关心是为了什么！”
她含笑看着爱伦坡，直抓重点：“坡先生，您在逃避我的问题并试图误导我——您并不是必须要出席宴会的吧？为什么来了又要躲在花园里呢？”
爱伦坡：“……”
是直觉系吗？很难敷衍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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