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2/2）

秦琬道：“宫中宿卫任务繁重，只交由卫大将军一人实在不妥，我预备再设一左右监门卫，专司宫中诸门禁卫及门籍；原左右卫改为左右翊卫，只负责宫城宿卫；原金吾卫独立出来，改为左右金吾卫，负责皇城巡逻警备。”

左右监门卫负责看门，左右翊卫负责皇帝一家的安全，左右金吾卫负责宫城外其他中央单位和官员的安全。

原来的卫大将军被她塞到荆州搞建设去了，剩下的左右卫将军没有和她叫板的底气，正是拆分禁军的好时候。

从世祖崩逝当晚的情况来看，现在这种宫廷宿卫归于一人的模式还是不太行。

卫大将军权责依旧过重，即使世祖时各门守将的独立性已经比较强，但从制度上来说，依旧是卫大将军的下属，一旦卫大将军狠下心，一样能够通过禁军控制宫城。

从职权范围来说，吕直这是妥妥的降职，但能做州牧的人海了去，能被皇帝钦点接掌禁军的有几个？t

这可是心腹的待遇！

从长远的发展来看，这分明是升职！

吕直受宠若惊地带着秦琬画的大饼离开，回去便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了王宪，深刻反省了他的错误，并希望王宪能不计前嫌多加指教。

对方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久，王宪哪能不知道他态度大变是因为什么。

他心中一片滚烫，握着吕直的手说：“我等俱是为陛下效命，岂能因些许小事便教外人趁虚而入？”

王宪如此深明大义，吕直越发惭愧起来。

当年他父亲将王公举荐给世祖，他又受王公举荐出仕，两家关系向来不错，他与显则又是多年同僚，旁人对王氏冷淡就算了，他怎么也能这么想？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对王宪疏远的？

吕直心头一凛，一个人选浮上心头。

果然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居然教人把间者安插自己身边来了！

该死的关东世族，陛下果然没看错他们！

吕直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定格在狠厉上，他反握住王宪的手：“贤弟，愚兄有一事请教，不知府中可有僻静些的去处。”

他还不信了，这群人能干净到半点把柄都没有。

回京之前他必得把漳州这些杀千刀的世族再犁一遍！

秦琬本也没指望吕直那脑子能整出什么花活来，她又单独找吕直和王宪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确认过两人的关系恢复正常后就没再管，而是专心忙活起其他的日程。

见完东都大学的师生之后，漳州当地的驻军还特意挑出了不少敢战之士组织了演武，她循例赏过之后又挑些几个眼熟的进禁军，而后又带着人往郊外打猎以彰显禁军武力，反倒比赶路的时候更累了。

按照计划她会在临漳停留七天，而后带着人继续北上前往房阴，临行前一天，吕直带着王宪找了上来。

秦琬从侍从手里接过奏表，看完眉梢微扬：“这是你们两个谁的主意？”

吕直十分讲义气：“崔宏买通臣亲从挑拨离间，臣竟然也被蒙蔽，若非陛下提点，臣还发觉不了。臣气不过，这才想出了这法子。”

秦琬瞥了他一眼，问王宪：“你是什么时候找出来的证据？”

王宪突然觉得吕直有点可怜，怕不是一辈子都洗不脱脑子不好使的标签了。

不过他的怜悯也只保留了三秒。

“正卿兄并非趋炎附势之人，早年与臣交情亦可，因而臣赴任之后便察觉出不对，这才私下寻访。”

从王肃到他，王家在漳州也算经营多年，并不是毫无根基，因此在发觉吕直身边亲从与崔卢两家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之后，他便谨慎地收手蛰伏起来，他不确定吕直被挑拨的有多深，所以没有打草惊蛇。

崔宏早被调走，吕直虽然对他冷淡，却也没有在公事上使绊子，他作为漳州的二把手想要取用早年文书轻而易举，而且他又不是吕直那个只会打仗的政务白痴，崔宏在秦琬不在这几年渐渐失了谨慎，多方结合之下他清理出来的崔卢两家假公济私里通外国的把柄足够把主事者反复处死。

要不是秦琬调解之后吕直飞快认错，他本来打算用失职的罪名把吕直一块送走的。

秦琬听完王宪充满机锋的话，再看看旁边我不懂但我俩真厉害的吕直，忍不住叹气：“你说说你，和个傻子计较什么。”

“臣识人不明，今后必不会如此。”

王宪同样无语，他从前和吕直只是泛泛之交，哪知道对方理政都是靠外置大脑，早知道吕直只能打直球，他就直接找上门了，何苦给自己加一堆戏。

秦琬又瞧了眼两人的计划，问：“漳州的兵马可靠吗？需不要要我留下些禁军压阵。”

这个问题吕直倒是能回答：“漳州将士只知朝廷，不知世族！”

吕直政治白痴，练兵打仗却称得上当世名将，否则秦琬也不会把人调回去带禁军，她闻言颔首：“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放心去做，我会给东都行台留一封诏书，让他们协助你们办案，若有事不决直接报送行在。”

世族就像良田里的野草，隔些日子就得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