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2/2）

秦烨的话让阳平王忍不住扶额。

果然是这样。

京城的风波暂且平息，前线的晋王也收到了后方送来的礼物。

他听秦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看向噤若寒蝉的鱼传庭，只觉得无趣，挥手叫来副将：“把他送到纪南去，前线刀枪无眼，让姚景茂好生关照。”

秦良听出晋王的意思，等人走了才谨慎发问：“那鱼传庭虽然被贬，到底是朝廷官员，就这么把人丢到前线会不会惹人非议？”

“怕什么，陛下把人送过来就没想让他活着回去。”

晋王本是随口一说，却见秦良神色有异，便拉他到身边坐下，关心道：“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你多了许多顾忌？”

秦良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挤出来一句：“儿总觉得阿姊变了。”

晋王头顶飘出俩问号：“哪变了？”

“阿姊从前温婉大气，现在却有些……咄咄逼人？”

秦良只想出了这么个词，语气纠结地说，“秦源铨选舞弊固然当死，可阿姊已经削了他的爵位，却还不顾朝中反对处死他，如今宋国大敌当前，难道不该将这些事暂且放下，等到荆州战事平息再行料理吗？”

晋王擡手摸了摸秦良额头，“你最近没和长乐王凑一块吧？”

秦良：？？？

虽然一头雾水，他还是诚实的摇头。

他和长乐王差着辈呢，玩不到一块去。

晋王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没有外因，那就只能说明儿子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长歪了，他不会要步世祖后尘吧？

他先回答了秦良的第一个问题：“陛下从小就霸道，你不会真以为陛下就蕃后高阳那几家人，是吃饱了撑的才想杀陛下自立的吧？那是你口中温婉大气的阿姊一手设计逼反的！”

秦良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听到了滤镜破灭的声音。

“陛下既然有能力收尾，自然想什么时候处置罪人就什么时候处置罪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晋王语气冷漠，“别说你是因为陛下依律处置了违法宗室才在这无病呻吟，杀宗室算什么，普天之下哪个皇帝没杀过亲戚，一个出了五服的旁支也值当你大惊小怪。何况陛下还是依律杀的，若是陛下再狠点，给秦源扣个大不敬的罪名，他还能辩白那句妇人之性难改不是映射陛下不成？t”

秦良看向晋王，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怎么他身边的人都两副面孔？

晋王看他这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问他：“陛下可说了让你何时回京？”

秦良摇头：“陛下让我在荆州多待些日子，等班师的时候再回京。”

晋王瞧着秦良清澈见底的目光，觉得他好像明白秦琬为什么会把秦良送过来了。这倒霉孩子当年明明挺聪明的，结果在京被世祖养了十几年直接变成了没经历过半点人间险恶的娇花。

果然不能对世祖养孩子的本事有半点期待。

左右现在荆州到处都是空缺，晋王随便找了个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县把秦良丢过去做了个代理县令。

一天天琢磨些有的没的就是在京中闲的，等接受过地方琐事的毒打就不会瞎琢磨了。

把儿子丢出去，晋王重新将精力放在了眼前的襄城上。

自从姜凝派出的八千荆州军被姚盛全歼，宋廷原本承诺的一万援军也彻底鸽了，再等也不会有援军过来，而益宁两州境内又有流民帅造反，西路军正在剑阁之外跃跃欲试，怎么也不能让才三万人的西路军抢在他前边。

绍元二年四月，已经被围困了九个月的襄城内城迎来了又一次攻城。

这次周国再未留手，改良过砲车直接安置在了外城宽阔的城墙上，经过多次实验得出的弹道数据让他们对砲车的落点有了划时代的把控。

数百枚弹丸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径直砸向内城城墙，虽然只是临时挖来的泥丸，但造成的伤害绝对不小，而高耸的敌楼也成了集火目标，随着主梁被飞落的石块压断，敌楼轰然倒塌，只剩下几根柱子还坚持立在原地。

飞溅的瓦砾砸伤了不少守城士兵，而飞扬的尘土则给了周军绝佳的进攻机会，云梯和冲车缓缓接近城墙，砲车也适时调整了角度，宁愿扔远了扔到城内，也绝不能扔近了误伤友军。

这还是晋王第一次用这种战术，要不是秦琬和工部的人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器械质量没问题就绝不会伤到自己人，他才不敢拿着士卒的性命开玩笑。

好在那些精通数算的砲兵第一次亮相并未让人失望，攻城的周军也第一次尝到了火力压制的爽快，随时可能落下的弹丸让守军根本无心抵抗，等到后方的砲兵收到旗语停下攻击时，云梯车已经距离城墙不过四丈。

几乎是守军方才组织起抵抗，那蒙着牛皮与湿布的云梯车已经勾上了城墙，藏在其中的周军士卒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踏上城墙，悍不畏死地朝守军扑去。

外城的先登已经被观将军拿走，内城的先登必然是他们的！

只要打下这面墙，封妻荫子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