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2/2)
秦琬则更绝,既然来了,那就为我大周的边防事业做点贡献,反手把这些人打散宗族分散在了周国北部数千里的边境线上,没理由胡人的部落是重点打击对象,这些世族就能凭借血脉串联起来几千上万人。
唯有滑跪的当地世族因为留有部分财产,捞了个守陵的优待,算是获得了京城户口。
周国不顾大军对峙,在荆州慢条斯理地均田,显然没把宋国放在眼里,消息传到建康满朝上下被气得七窍生烟,转而又是一阵兔死狐悲。
周人今日占了北荆州便将当地豪强一网打尽,那打到建康又该如何处理他们这些顶级豪门?
绝不能再放任周国继续得意下去!
姜凝你还不出兵救援!!
宋廷咬牙从扬州捉襟见肘的兵力中挤了万人出来救援襄城,但朝廷调兵需要时间,所以他们一连发了三道诏书催促姜凝渡江救援,姜凝被催的没法子,又没有直接造反的胆子,只好象征性派了八千人渡江。
姚盛正焦头烂额地带着人在江边放马。
本以为从干草换成青草战马能吃点好的,结果那群战马嘴刁的根本不吃草,只会啃粮食。他天天跟个冤大头似的赔了这个赔那个,甚至忍不住拿了点草料尝了尝。
呸!
他的爱马叠影看了他一眼,从马槽里叼了一把草料放到他手里,然后把姚盛另一只手里的青草叼走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姚盛把草还给叠影,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挑战。
就算国内的马草是陛下在幽州培育战马时特意挑出来的新品种,也不至于差别大成这样吧?
明明他小时候在荆州战马吃草吃得挺欢的啊?
总不能他小时候待的是个假荆州吧?
荆州援军来时正撞上姚盛因为童年滤镜破碎而怀疑人生,然后就被姚盛当成出气筒,打得只剩下三个人连夜过江。
这下姜凝是彻底不敢来了。
要是再把剩下的军队送了,姜家在宋国就可以被开除顶级世家行列了。
荆州的围城还在持续,朝中却有人坐不住了。
此时距离周国出兵荆州已经过了大半年,十几万大军在前线人吃马嚼,府库中的钱粮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却拿不下一座小小的襄城,往轻了说是晋王无能,往重了说是晋王养寇自重试图拥兵自立。
秦琬皱眉听着那名御史口若悬河地弹劾晋王,心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朝堂上的气氛近乎凝滞,这位勇士终于停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秦琬语气平和:“晋王世子先坐好,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秦良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异常忐忑地坐回去,却见前排的秦鹤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琬重新看向朝臣:“还有谁也是这么想的?”
似乎是秦琬拒绝秦良为父辩白的举动给了他们勇气,陆陆续续便有人起身表态,从礼部主事到工部侍郎,连太常都有人插了一脚,林林总总足有二十人。
这些人遍布诸部,仿佛停止用兵荆州已经成了朝野共识,但秦琬心知肚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秦源的亲戚。
秦源因铨选舞弊被她丢进诏狱,等到二年冬天再行刑,这些人当时忍了,现在秦琬对外用兵久不见成果,他们便自觉新帝威望受损,想要以此来向秦琬施压。
他们哪是在说晋王谋反,分明是在质问秦琬“陛下何故谋反”!
“阳平王如何看?”
熟悉秦琬的人自然能从她话里听出杀意,阳平王更加明白,秦琬这话不是问他怎么看晋王久久不能拿下襄城,而是在问他,宗室和皇帝,他准备选哪边?
若是从前,他自然能毫无挂碍的站在宗室一边仗义直言。
可现在不同,秦琬以他膝下空虚为由把世祖的第四子和第三女过继给他,他是无所谓,可王妃因为子嗣之事一直郁郁寡欢,现在突然儿女双全反而精神好了不少,他总得t替王妃的将来考虑考虑。
为了这种事得罪皇帝并不划算。
他态度顺从:“伐宋之事为世祖遗策,陛下素来与世祖心意相通,臣愚钝,只有唯命是从而已。”
秦琬终于笑了一声:“朕这些日子时常想,庶人源虽然犯了大错,但到底是宗亲,一直将其收押在诏狱也不像话。”
“此人多活一刻,便使我秦氏先祖蒙羞一刻,等到秋后反而便宜了他。”秦琬看向阳平王,即使有冕旒垂下也挡不住她充满逼迫意味的目光,“阳平王现下便去诏狱走一趟,白绫价贵,就不浪费在他身上了,毒酒和匕首让他选一样吧。”
毕竟当初秦源干出的事,可是阳平王替他遮掩下来的。
很难让人不怀疑阳平王此举的用意。
皇帝与宗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使得朝堂之上一片寂静,生怕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所有人都知道秦琬不可能退步,她今日一退,只会被人吞噬殆尽,因此事情究竟会闹到什么地步,就看阳平王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