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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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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轻侯怒视两人:“滚!”

……

太平十六年春。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某个部落之中,一群土著擡头看着太阳,眼神中满是活下来的欢喜和痛苦。

一个老年土著慢慢地道:“神灵的惩罚已经过去了,我们活下来了。”

一群土著默默点头,感受着身上的太阳的温暖,只是心中的冰凉却怎么都无法消失。

已经连续两年爆发“神灵的惩罚”了,部落的人口不断地下降,曾经几千人的部落此刻只有几十个人。

整个部落更是没有一个小孩子。

若是今年的冬天又来一次“神灵的惩罚”,这个部落还会有人活下来吗?

那老年土著伸手扶了一下头上代表酋长的长长的羽冠,他是这个冬天才接替冻死的酋长成为新的酋长的,还没有习惯这酋长羽冠。

他对着几十个幸存的部落人大声道:“谁能对抗神灵?”

“只有完全无罪的人才能在神灵的惩罚中活下来。”

那老年土著指着远处的草地上的绿色嫩草,道:“这就是生命,每隔一段时间会死亡,会死很多人。”

“但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生下来,再一次建立部落。”

一群土著看着那草原,只觉这话一点点不能带来安慰,甚至麻木都做不到。

忽然,一个土著指着天空道:“那是什么?”

众人一齐擡头,只见一座小山丘在天空中向他们飞来。

那老年土著颤抖着道:“是神灵!是神灵!是神灵!”

他仓皇地跪下,头上的酋长羽冠落在了地上,他却毫无所觉。

其余几十个土著慌慌张张地跪下。

天空中的山丘挡住了阳光,巨大的阴影将地面的几十个土著笼罩在黑暗中。

所有土著浑身发抖,一动不敢动。

齐柏林飞艇中,赵恒俯视下方的土著,道:“只有几十个人……”

“下降!将他们都捆起来,送回金山。”

赵恒对这些土著的生命力佩服极了,他一路往北,越往北越冷,还以为见不到什么活人了,没想到时不时就能发现一些活人。

一群黄国士卒将丝毫不敢反抗的土著尽数捆绑了擡进飞艇。

飞艇缓缓升空,向金山返航。

远处,一群野牛野羊在草原中漫步吃草。

赵恒眼睛都红了,这么多牛羊怎么可以放过了?

“来人,降低高度!我们把这些牛羊驱赶回金山!”

一群士卒坚决反对:“赵将军,我们做不到的!”

“这些牛羊无法穿越山脉的!”

“牛羊也不能关进飞艇,会坠毁的!”

赵恒大怒:“不要和我说做不到!我不要你们以为,我要我以为!”

怒吼了几声,却终究没有真的降落驱赶牛羊。

他死死地盯了牛羊许久,就不信不能找到一条山路运输牛羊,这可是数之不尽的野牛野羊啊。

赵恒一掌拍在飞艇船舷上,道:“这该死的回凉山怎么这么长!”

一群黄国士卒互相看了一眼,想了一想才懂了,急忙点头道:“是,‘回凉山’太长了!”

赵恒满意极了,以后这巨大的山脉就是“回凉山”。

他努力忍住笑,可是实在忍不住,终于放声大笑:“回凉山!与天地同寿的回凉山!哈哈哈哈!”

用名字取城池名字有什么用,改朝换代就会修改州郡县城名字,可何时听说改换山川名字了?

越是大山,名字越是隽永。

赵恒仰天大笑,此刻给山脉命名还是蓝海,没人注意的。

他悄悄地把这些山脉,不,还有大河都命名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比他有名?

赵恒努力板着脸细细思索。

“赵恒山?赵恒河?赵山?赵河?恒河?回凉河?哈哈哈!对了,还有赵壑山,壑山。”

“我赵家要一统山川大河了!”

……

天空中,几艘齐柏林飞艇顺风南下。

胡轻侯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卖力寻找巴拿马。

若是找到了狭长的巴拿马,就能确定南美洲,然后寻找金鸡纳树、土豆、玉米,立刻就容易多了。

可是巴拿马再狭窄,依然不是她坐在齐柏林飞艇中拿个望远镜就能看清全貌的。

“唉,只怕是个漫长的绘制地图的过程。”

胡轻侯微微叹气,却又不以为然。

身为皇帝的优越性就在于她动动嘴,就有无数子民跑断腿。

轻渝叫道:“咦!那是什么?”

胡轻侯望去,道:“那是森蟒!很危险的!万万不能靠近。”

这是到了热带雨林了?真该死,更加搞不清巴拿马在哪里了。

胡轻侯仰天长啸:“为什么没有GPS!为什么没有高德地图!”

水胡认真看巨大的森蟒,一剑能够砍死吗?还是要飚剑气?

……

傍晚。

北美洲的北面某个大湖附近。

三层高达十丈的巨大泥土高墙包围住了一t个镇子。

整个镇子的房屋仿佛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千余间房屋大小和款式一模一样,没有哪一间木屋大一些,重要些,也没有哪一间木屋小一些,随意些。

镇子内的每一房屋的墙壁都凹凸不平,更带着一些奇怪的枝丫。

走近了细看,这才能看清木屋的墙壁竟然是用粗大的圆木搭建的。

那些圆木粗糙无比,不仅仅树皮和枝丫都不曾处理过,更有好些地方涂抹着厚厚的泥土,时而可以看到两根圆木之间有绿色的苔藓。

奇怪的是,这些简陋粗糙的木屋竟然是有烟囱的,偶尔能看到一两间木屋的烟囱冒着黑色或白色的热气。

一个女子扛着一头鹿大步走向某个木屋,她身上穿着兽皮袄,看成色似乎是狼皮。

只是天气有些暖活,那女子半张狼皮袄围在腰间,露出麻布衣衫。

不等那女子敲门,那木屋的房门就打开了,柔和的灯光从房间内透了出来,更有白色的热气从屋内向外拼命地跑。

屋内一个女子大声叫着:“苍水,帮把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那扛着鹿的女子“苍水”笑着将肩膀上的鹿扔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将垫在肩上的兽皮和树叶取下,随手扔在鹿尸边上,一边踏进木屋,一边笑着道:“要为做什么?”

房屋内,一个女子大声道:“把水倒了!”

那“苍水”一伸手,将一个宛如小水缸的瓦罐抱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走出了房屋外,然后将瓦罐中的浑浊汁液尽数倒了。

房屋内,那女子拔出三尺多的长刀,仿佛挥着小匕首,案头的半片羊肉在刀光中飞快变成大小均匀的肉块,然后又一块块地落到了一个个小瓦罐中。

那女子又在瓦罐中扔进了一些蔬菜,笑道:“这是瑾心今日刚才来的野韭菜,正好煮羊肉。”

“苍水”看了一眼屋内,笑着问道:“陛下呢?”

那屋内的女子道:“应该还在和玉玠练武。”

“苍水”笑着点头,心中想着这大宪国杀回中原复国肯定是无望了,但这狗屎般的地方身体强壮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落魄皇帝刀念初每日多练武自然是大好事情。

她只是道:“虽然玉玠一定会注意分寸,但你还是要提醒陛下注意身体,万万不能太过勤快练武。”

“若是伤了肌肉,反而不美。”

那屋内的女子微笑点头。

在韭菜羊肉汤传出香气的时候,刀念初与李延心回到了木屋。

刀念初一边放下手里的木棍,一边深呼吸,笑道:“姑姑的羊肉汤越来越香了。”

刀瑛笑道:“不是羊肉香……”

屋外有人笑道:“是我的韭菜香。”

众人转头,看到丁颖走了进来。

“苍水”笑道:“怎么才来?”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笑声不断。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尽兴散去。

房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刀念初与刀瑛二人。

刀念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轻轻叹气,宛如以前的每一日般问道:“瑛姑姑,我们该怎么办?”

刀瑛宛如以前的每一日般回答:“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有机会再次立国。”

刀念初平静地点头,心中不是茫然,而是愤怒。

当年大败之后仓惶出逃,为了躲避韩华设置的包围网,唯有一路向东寻找出路。

这“向东”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执念。

众人裹挟着一些大宪国百姓一路向东,在冰雪中渡过了某个小小的海峡,然后继续向东向南。

一路上又震惊这以为到了世界尽头的高句丽的东面竟然还有偌大的土地,又为自己的选择欢呼。

胡轻侯绝对想不到这高句丽的东面竟然还有偌大的天地。

刀念初充满了在新的天地东山再起,然后杀回中原的雄心壮志。

这片新的土地很寒冷,没关系啊,大宪国在辽东立国,大宪国的百姓不是久在辽东的汉人,就是在冰天雪地中乱跑的高句丽人和各种游牧胡人,谁会怕了寒冷?

刀念初在这片新土地的第一年过得轻松极了。

没有追兵,没有外敌,偶尔会遇到一些当地如野人般的土著。

就这些野人也配是大宪国的敌人?

大宪国流亡第一年最大的敌人是如何找到食物。

大宪国虽然落魄了,但是依然裹挟了万余人逃亡,虽然大部分是惧怕胡轻侯的胡人和高句丽人,可也是大宪国的国人不是?

万余人的吃饭问题自然是大问题。

刀念初一边派遣众人四处狩猎,寻找可以吃的一切野菜,一边继续向南。

她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不仅带了大量的粮食、铁、衣服,还带了大量的种子。

只要有一块水力充足的土地,她就能立刻开始耕种。

老天爷仿佛真的给了大宪国好运气。

刀念初很快在一个大湖边找到了一块肥沃平整的土地。

她带着欢喜下令立刻开始翻耕土地,虽然种豆子和麦子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种一些野菜也是好的。

她不着急,带来的食物足够所有人吃到第二年秋天的。

看着一座座房屋建造起来,刀念初已经与刀瑛开始商量该如何规划土地,如何建立城池,如何吸收人口,如何练兵,如何安抚逃亡的大宪国百姓。

可是这一年的冬天给了刀念初一个重重的耳光。

某一天,白天的气温有些炎热,太阳下穿着皮袄会出汗,洗脚洗手用凉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到了半夜,忽然之间寒风呼啸,气温陡降,大雪纷飞。

待天明的时候,众人穿上了所有厚衣衫,想要推门而出,却发觉建议的木屋的门竟然被风雪堵住了。

待众人千辛万苦挖出一条“雪路”,想要救助其他人,这才发觉万余人的大宪国一夜之间冻死了三四千人。

刀念初永远记得当时的情况。

所有人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具具冻僵的尸体。

上万经过了辽东寒冷的气候考验的百姓在一夜之间冻死了三四千人!

刀念初记得一个汉人跪在地上,想要哭喊,可是嗓子里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刀念初记得一个辰韩人紧紧地抱着一个他的妻子,低声叫着:“海仁……海仁……你说过你不会抛下我的……洪海仁!你说过的!”

刀念初记得一个高句丽人身上穿着三四件皮袄,而与他一个房间的妻儿的尸体上只有单薄的衣衫。

然后,张煌言仔细检查了尸体的情况,一刀砍下了那个高句丽人的脑袋。

刀念初记得她大声道:“准备柴火!晚上不许熄灭篝火!”

什么木屋中没有地方点篝火,她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只想着今晚一定会更冷,明天一定会更冷。

刀念初记得一个曳落河的精锐骑兵看着家人的尸体,崩溃了,向远处飞奔。

有人想去追他,却发觉他只跑了几步就倒下了。

刀念初记得当天晚上她离开了宽敞的“皇宫”,到了刀瑛的房间内,与张煌言、丁颖、李延心挤成一团,只为了小房间内篝火更温暖,更节省木材。

这个冬天大宪国又冻死了千余人,不是半夜冻死的,而是在外出砍木材的时候冻死的。

前一刻还在奋力砍木材,什么事情都没有,后一刻一阵寒风吹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睛。

木屋中犹自有羊肉和韭菜的香气回绕,刀念初缓缓地呼吸。

这丑陋的、狭窄的、小小的、又烟囱和壁炉的圆木房子是在进入这片土地后的第四个冬天时,丁颖想到的。

如今的这片土地是进入这里的第七年才找到的。

大宪国在七年内几乎重复着春天种地,秋天收获豆子,冬天被冻死一批人,然后向南迁移营地,再次盖房子、开垦荒地、收获、冬天被冻死一批人的可悲循环。

再厚的木屋也无法阻挡可怕的寒流。

这寒流最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突如其来。

以为气候还不错,不需要烧篝火,结果半夜寒流降临,一大群人在睡梦中冻死。

刀氏的大宪国一直迁移到了这里,又发疯地挖了三道高高的泥土围墙遮挡寒风,这才侥幸没有再出现冻死人的情况,这才勉强有点安居乐业的感觉。

只是,此刻整个大宪国的人口只有三千余人了。

这还是不断吸收一路遇到的野人部落后才有的数字,若是剔除“野人”,大宪国能有多少人口?

整个大宪国的老国民都不敢想。

刀念初呼吸着房屋中的羊肉香气。

这厚厚的圆木房子其实有三层圆木,每层圆木之间还有厚厚的泥土堵住一切缝隙,这才确保一丝的寒冷都无法进入,一丝的温暖都无法外泄。

因此,房间内的菜肴香气很难散出去,t哪怕有烟囱都没用。

刀念初看着壁炉中的火焰,此刻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整个大宪国的百姓没有一个敢在此刻熄灭壁炉,只是少扔一些木材而已。

她慢慢地道:“我们就在这里待到永远吗?”

刀瑛正在洗碗的手微微僵硬,许久,才道:“我们必须继续南下,但是,还要再缓口气。”

刀念初慢慢点头,大宪国的战马、驮马在第一个冬天就尽数冻死了。

人口越来越少,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却不会少。

比如那千余曳落河重甲骑兵的甲胄、马甲、长矛、刀剑、(弩)弓。

没了这些犀利的武器,若是胡轻侯追来了,如何抵挡?若是遇到了一个野人部落进攻他们,又如何抵挡?

只是,没有了驮马,靠人力拉着沉重的装备、粮食、衣服,能走多远?

又有多少时间盖房子、开垦耕地、种粮食、挖泥土高墙挡风?

每一个大宪国的百姓都认为自己能够在这片土地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简直是奇迹。

奇迹可一不可二。

若是再想要南下找营地,至少要囤够能够吃三年的食物,这样才敢放弃春耕,用一整个春天南下寻找合适的土地,用一整个夏天建造房子,用一整个秋天建造泥土高墙。

刀念初脸上带着微笑,只要大家还想南下就好。

南边一定会更温暖,然后有更多的野人,大宪国才能够再次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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