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祸乱(1/2)
天界祸乱
借着中元祭祖的由头,这两日客栈歇业,但晚昏交界之时,夭老板照常爬上竹梯,点燃了门口那两盏画有梨花的灯笼。
然而烛苗刚徐徐燃起,突然扫来的一阵秋风却不由分说地将其熄灭。
周遭紧接着变得暗沉,夭老板擡头扫过骤变的天穹,听着那些压低的厚重黑云里发出的闷响,正打算提醒堂倌打理好后院,没承想,如注的雨瀑已经张狂地浇了下来,丝毫不给人界众生躲避的机会。
中元节前后少有这种疾风骤雨,墨银竹听到声响后急匆匆往外跑,可还不等迈出门槛便被夭老板拦住,推回了客栈。
两日不见东方晴飔,墨银竹心里着急,可又没办法回天界,只能惶惶不安地问:“夭叔,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天界会不会出事了”
东方晴飔虽没有摊明谋划之事,但前两日将墨银竹托付在客栈时,夭老板从他凝重的神色已然猜出天界会发生何事,况且若是天界安然无恙,东方晴飔怎会舍得把墨银竹留在人界。
毕竟在夭老板看来,这个常醉公子可与他们家东方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说是朋友,但他俩举止又过于亲昵,临别的时候,墨银竹甚至敢在青天白日之下亲了下东方晴飔眼角。可若不是朋友,那他俩这般如胶似漆的关系是……
夭老板不敢再往下想,他低头掸去衣袍上染上的雨渍,有意遮掩着比墨银竹还慌乱的思绪,劝道:“今日中元节,理应百鬼同哭,老天爷打雷下雨算是应景,没什么稀奇。”
说完这句,夭老板悄悄擡眸觑过墨银竹苦恼的神情,继续吓唬了一句,“不过入夜之后,恐有百鬼夜行,墨公子今晚早些休息,可别乱跑,出了这客栈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到时墨公子一旦被什么邪物伤到,殿下定然要分神劳心。”
墨银竹一听夭老板提及东方晴飔,颇听劝地点了点头。但再擡头看向门廊上落下的雨瀑时,他那悬着的心兀自像被这急促的雨点敲打着心弦似的,根本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待在原地。尤其一想到东方晴飔回天界那日还眼疾复发,他便恨不得飞回天界,先捧着那张俊脸在其眸子上嘬两口。
“霸下……”
这时小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在他怀襟下冒了冒头,可怜兮兮地哀叫了一声。
墨银竹身子一颤,猛地收回跌宕的心神,轻轻点了点小五仰起的鼻子,低喃一句:“他不会有事的。”
墨银竹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而这句话不仅是在安抚小五,也是在麻痹他自己。他作为仙官,在手足无措之时,也只能妄想以凡人的方式向神灵祝祷罢了。
然而此时,那些本该庇佑下界的神仙却同被雷雨震慑的凡人一般,提心吊胆地躲在家里,整个天衢大街狼藉一片,除了掠过的兵戈铮鸣,连一声犬吠都没有。
这种情形已经僵持了三日。
自从南宫婵失踪,南极天尊与北极星君日夜在天帝面前大动肝火,天帝无法,在不得罪双方的前提下,令二人各自回府静候消息,帝宫这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但两日前的早朝,早已随二殿下战死妖界的贪狼星使郎邪的一部分记忆突然被人利用天元九星公之于众,各路仙家皆通过那三百二十四个星格看清了三百年前二殿下神陨的真相。
与此同时,有人将郎邪悬置于帝宫东边的青阳门前,让这个三百年来销声匿迹的星使重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天界。
而指使郎邪假死并勾结妖界,继而谋害皇子的人正是众仙敬仰的北极星君,北辰彻。
北辰彻或许没有想到,当时郎邪与伏笔堂的交易之物竟然是一部分识海,他虽然不清楚这部分识海会泄露多少秘密,但如今得到郎邪识海的人特意只彰显出北辰一族在天赎界动乱之前的谋权之心,以及挑拣出二殿下平定妖乱的一段秘事,却没有将与东方御风牵扯的事和盘托出,摆明了是想暂时保留天帝的颜面,借帝权笼络其他神族,从而顺理成章地将矛头独独指向北辰一族。
然而此事水落石出之际,“无辜”的天帝还未来得及调遣天将围困住紫薇星邸便当场吐血晕厥。
不过东方晴飔自知以东方御风瞻前顾后的行事风格,即使如今知晓自个儿爱子死因,也会因当年北辰彻对其半扶持半合谋篡位的真相而忌惮北方神族,根本不敢同北辰彻撕破脸皮。
况且北辰彻是万象宗师,又执掌兵权,即使北辰彻此时站在既明大殿前,恐怕只犹如放老虎进了兔子窝,无论是谁都没有动手的胆量。毕竟这些仙官神裔还有家眷留在府邸,一旦忤逆北极星君,受牵连的可是一家老小。
东方晴飔早就思量过这些,所以才故意将天帝的罪责择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向来对东方御风有所戒备的北辰彻必定会怀疑是天帝不甘做傀儡,才故意将所有的罪名推向北方神族,而事已至此,早有称帝心思的北辰彻自然要为北辰一族讨一个名正言顺的逼宫理由。
正如东方晴飔所料,北辰彻不日便以自己神识为引,不仅向天界万民昭告了东方御风勾结天赎界堕神并放火弑帝的行径,还让谣言四起,称天赎界封印之所以出现漏洞,全是因当今天帝的所作所为惹怒了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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